池烟提着一个简易行李箱, 下车以后就忍不住挡了下眼睛,明晃晃的阳光铺天盖地洒下来, 她用了十几秒才完全适应。
姜韵这会儿才问了她一句:“不晕机吧?”
池烟摇了摇头, 跟在她身后头进了机场。
此时已经早上近十点半,距离登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机场内人来人往, 播报声和交谈声掺杂在一起,入耳有些嘈杂。
池烟带了一个一次性口罩, 伸手按了按耳后根的位置。她很少坐飞机, 流程也没有经常来回飞的姜韵熟, 就只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不敢超过半米的安全距离。
姜韵发笑:“跟这么紧,怕走丢了啊?”
她本来开玩笑地一说, 但还真就说对了。
池烟不是没走丢过。
池家前几年不在临安市,而那个城市, 对于池烟来讲,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刚回池家那会儿, 出了火车站她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有一次池远山带着她出门,池烟也是跟在他身后,男人步子大,又没有顾及和关心她的意思, 自己倒是飞速过了红绿灯,结果连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有发现。
池烟就站在马路对面,盯着红灯走了半分钟的神。
她那时候就想,干脆这样从那个家里消失也不错。
可是这个念头才一晃而过,就又被池烟给否决,她那时候还没高考完,任性不得,不慌不忙地找了公用电话亭给池燃打了电话。
池燃那时候年纪小,带了一群狐朋狗友就出来找她了,给她买好吃的好喝的供着。
谁对谁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时间越长,池烟就越明白,老人家以后走了之后,池燃就是她以后回池家的唯一理由。
池烟有些记不清几年前的池燃和她是什么样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
她对自己的记忆似乎有点单薄,还不及对姜易来得深。多奇怪,她以前明明不喜欢姜易,却把和这个人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池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来不及想明白,眼前就有只手晃了晃,“思春呢啊?”
姜韵把她往旁边拉了拉,给过路的人让开路,本来是想拉她去过安检的,结果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又退了回来:“哎小池,你知道前阵子总在机场蹲明星的小红花不?”
池烟知道这个人。
小红花是机场红人,几乎每天都在不分昼夜的蹲明星要合照签名,蹲的人里名气有高到一线大牌的,也有低到尘埃里比如半年多以前的她的。
而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每次的路透照上,她头上都别着一朵鲜艳的小红花而来。
不过池烟因为不常坐飞机的缘故,还没和小红花正面碰上过,听见姜韵这么一说,还挺想一睹真容。
她点了点头,只是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就被姜韵把脸给扭了过来:“我们得赶紧走,不能跟她正面碰上,她要是想拍合照也得等回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池烟立马就把好奇心给收了起来,又把口罩往上拽了拽,拉着行李箱把步子都加快了些。
周遭的嘈杂声当中,她听见有女声激动地喊她的名字,应该是出自小红花之口。
池烟仿佛是被追杀一般,走得更快了。
姜韵把时间规划地堪称完美。
从过安检到检票登机,中途只多出了几分钟的空当。
池烟虽然不晕机,但是一坐下就觉得乏,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之后被姜韵扔过来一个眼罩:“先睡会儿。”
池烟闭眼应声,一睡就睡到了飞机落地。
a.g那一方提前给定好了酒店,池烟才下出租车,就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她知道这边冷,但是也没想过这么冷。
满大街都是厚重的羽绒服,池烟和姜韵看上去像是个另类。
姜韵冷得牙根发颤,低声爆粗:“怎么这么冷?”
她来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怪就怪在她对零下十度没有太大的概念。
从路边到酒店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池烟和姜韵过去的时候却像是赤身从冰天雪地里滚了一圈,冷空气顺着衣服的每个缝隙钻进去,刺骨地冰寒。
池烟跟前台交涉的时候,鼻涕一直在流。
前台小姑娘认识她,办完正事之后还跟她合了张影,顿时化身小迷妹:“小姐姐,我能发到微博吗?”
姜韵从自动咖啡机那边接了两杯热咖啡,递了一杯过来以后顺便看了前台刚才拍的合照:“鼻涕跟眼泪都流下来了,啧啧,要是被你老公看见还得说我虐待你。”
前台已经利落地把房卡递过来,池烟注意到她暧昧又善意的视线,礼貌地道了谢。
进电梯以后,姜韵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行李箱:“带的什么啊?”
电梯门关上,池烟看见镜子里面鼻尖和眼睛都红通通的自己,她揉了下鼻子:“姜易给我收拾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姜韵:“怎么没人给我收拾啊?”
池烟:“因为你没老公啊。”
姜韵:“……”
……这个死丫头!
池烟一进酒店倒头就睡,一直到夕阳一下才醒过来。
姜韵在她隔壁房间,空调风打的足,她不愿意出来,沟通全都交给了手机。
才一睁眼,池烟就看到姜韵发过来的一串关于明天拍摄的注意事项,还附了这两日拍摄地的照片。
广告明天八点开拍,地点选的也别致,取景于长黑山山脚。
晋北市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雪,山脚下的积雪这会儿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