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便是为此事而来。”
“哦?”夏帝大喜,“国师可是有法子解救目前的境地?”
云奚微微抬首,如墨晕染的眸中不然分毫情绪,只听他温淡的声音传来:“杀戮折损国运。”
短短六个字,夏帝面上神色绷紧,神色隐隐露出了杀意,可却生生忍住。
他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压着嗓音:“国师是让朕投降?”
“陈国长公主如今是太子殿下的正妃,也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颇得陈国国君与皇后的宠爱。”云奚淡淡道:“陛下可有想过让陈国长公主终止这场无谓的战争?”
夏帝锐利的双眸扫了一眼紫微宫的主人,若非此人是紫微宫的人,此时早已被拖出去砍头,就凭他方才所言!
“国师言之有理。”
云奚不必看夏帝,便知道对方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他需要一个能够在皇宫中行走不被限制的身份,至于两国战争与他何干?
“来人,去将泰安公主接回来!”
夏帝的话一落,守在外边的太监便去传陛下的口谕。
“可若是泰安长公主不能阻止左天谕攻到城门之下,朕又该如何?”夏帝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奚,“国师可有后招?”
“云奚自然会保护陛下。”
“有国师这话,朕便心安不少。”夏帝看向从始至终都带着面具,眉眼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青年,道:“国师远道而来,不如便在宫中住些时日。”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句。
云奚恍若未觉:“有劳陛下,只是云奚喜静,不必让宫人前来服侍。”
夏帝笑了笑:“天策宫一直都是为历任国师备着,一直不曾用上,而今却刚好。”
云奚微微颔首。
这时,外边传来太监的声音。
“陛下,太子妃娘娘昏过去了,太医说……说太子妃娘娘怕是撑不过去……”
夏帝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太子妃若是撑不过去,那些庸医便给她陪葬!”
“陛下,”云奚清冷若玉石般的声音隐隐带着些许寒意,“云奚恰好擅长歧黄之术,不如让云奚前去看看。”
那隐隐寒意因着他本身清冷淡漠的声音而被忽略,夏帝也没有太过在意,陈国长公主现在确实不能有事,要挟左天谕退兵未尝不可。想到这儿,夏帝便道:“有劳国师了。”然后对殿外的太监道:“高志成,带国师前去泰和殿。”
“奴才遵旨。”
待云奚离开,夏帝看着自己桌上那堆奏折,心中怒火难以遏制,哐的一声,那些奏折尽数掉在地上。夏帝面露怒容,尤为可怕。
哪怕离得远了,以云奚深厚的内力,也知道御书房发生了什么,可这些他并不在意。
于他而言,她的安危才是首当其冲的。
站在泰和殿外,云奚无心其他,跟随总管太监走进了她的寝殿。
地上,御医跪了一大堆,云奚哪怕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宽袖下的手却握紧,关节泛白。
云奚走到了她的床前,撩开了隔着的帘子。
入目的是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呼吸微弱,仿若随时都失去那最后一缕气息。
垂下眉眼,云奚并未顾忌其他,而是直接诊脉。
她体内生机微弱,身体虽看不出有明显伤痕,可牢里阴气过重,对她那本就不全的魂魄确实极大的伤害……早知道,就该不计一切代价将她带离这座皇宫。
可,只是因为他顾忌太多,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她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云奚眼底那抹温淡的墨色渐渐化作了无机质的焦黑,身上笼罩着一层可怖的气息。
那些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只觉得空气变得有些压迫,那种感觉竟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
一旁的高志成却微微垂眸,装作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样子,然后对跪了一地的御医和宫女道:“国师大人喜静,诸位还是到殿外候着吧。”
“是。”
随后,那些御医纷纷起身,离开太子妃的寝殿。
恨不得不要沾上半分干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