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就听她对自己温声说道:“洗完了去床上睡吧,别在这儿着了凉。”
魏祁哦了一声,却仍旧有些没回过神,直到她走了出去,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哪里,赶忙胡乱地擦了把脸,醒了醒神之后赶快洗完出去了。
楚瑶已经在内室等他,见他出来让青青给他绞干了头发,便让他去床上躺着休息。
魏祁却不肯,摇了摇头说有话要跟她说。
“睡醒了再说吧,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过。”
“没事。”
魏祁说道,还将青青遣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他才转过身又将楚瑶抱进了怀里,小心翼翼地问:“绵绵,你……有没有生气?”
楚瑶怔了一下,旋即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起初是有些生气的,气你冲动行事,气你不告而别,”
“不过……后来就不生气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你出事,担心你……”
回不来。
最后三个字楚瑶没敢说,仿佛说出来了就会成真。
她手上下意识的紧了紧,似乎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宝贝,怕他又忽然消失了似的。
此行有多危险,她是很清楚的。
可是她更清楚,魏祁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跑这一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她。
相识十余载,魏祁的性子她是了解的。
当年他被误会是那偷窥之人,被燕帝极尽羞辱,被大燕皇子及其他几国的质子一再打压,却也忍辱负重的坚持了下来,可见并非是个冲动之人,没道理因为忽然知道了当年偷窥的人是赵嵘,就放下如今的战事不顾大局的跑了过去。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怕赵嵘再像之前那般为了炫耀对别人提起此事,不想让这个卑劣的人一直在外败坏她的名声。
他可以忍受别人羞辱他自己,却不能忍受别人羞辱她。
楚瑶只要想到这点,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不要受伤流血,不要忍饥挨饿。
魏祁听她这么说,心里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嘿嘿地笑了笑,抱着她坐到了床边。
“这次时间来不及,我只杀了赵嵘,没能把那几个听到此事的纨绔也一起杀了。”
“不过你放心,等攻下赵国,我一定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一个不留。
他说着眸光沉了沉,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楚瑶靠在他肩头道:“没关系的,赵嵘已经死了,他们轻易不会提起此事的,就算提起来,也没人会信。”
赵嵘活着的时候那些纨绔之所以跟他结交,是奔着他世子的身份。
如今他死了,那些人自然会去结交其它值得结交的人,与赵嵘有关的人和事,都会渐渐被他们淡忘。
而为了表明自己跟已经死去的赵嵘没什么关系,他们甚至会刻意规避与他相关的话题,不然难免被新一任的世子不喜。
再说,就算他们闲的没事提起,没了赵嵘佐证,这件事的可信度也会大大降低,旁人听了只会以为他们在吹牛。
魏祁却不管这些,他只要想起那些人曾聚在一起一脸猥琐的议论他的绵绵,就觉得心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定要把这些人都杀了才行。
不过现在一时片刻去不了赵国了,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他就与楚瑶说起了别的事。
“对了,我在赵国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你之前收到的那封信……是不是就是他寄来的?”
楚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若愚师兄早年间便到了赵国,成了赵王的幕僚。但是此事涉及到他自己的隐秘,未经他允许我不敢告诉旁人,便没有对你说。”
“果然是他,我没有认错……”
当时魏祁听到那个声音就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后来若愚经过他身边时撩起了帘子,这匆匆一瞥他才陡然想起,这不正是楚瑶的师兄,徐公门下第一高徒若愚吗?
楚瑶笑了笑,道:“这次若不是师兄提前飞鸽传书寄回了信,说在赵国和你打了照面,我也不敢将他在赵国的事说出来。”
魏祁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他在城门前帮我脱险,也是因为绵绵你事先给他打了招呼吧?”
“嗯,我发现你去了赵国之后,担心你出事,赶忙给师兄写了封信过去,求他帮忙看顾一二。”
“师兄后来回信还跟我说,没想到你会如此冲动任性,竟然千里迢迢跑去赵国。早知道当初他就不写那封信过来了。”
若愚是想着楚瑶已经嫁给魏祁,这件事如果能说清楚,对他们夫妻关系定然会好一些。
谁想到魏祁知道真相之后竟然咽不下这口恶气,直接跑去把赵嵘杀了。
他收到楚瑶的信说魏祁已经在赶往赵国的路上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往常在大燕那些年,没觉得魏世子是这样沉不住气的性子啊。
所以后来魏祁平安离开,他除了写信给楚瑶报了平安,还忍不住在信中念叨了魏祁几句。
不过信的结尾,却还是说了句:虽冲动任性了些,对你却算得上是真心了。
而人与人之间,最难得也最珍贵的就是真心,尤其是这种帝王将相之家。
所以,那些冲动任性什么的,在这一片真心面前,便也可以姑且不提了。
第106章 灾民
魏祁抱着楚瑶, 下巴贴着她的额头道:“说起来这次真要多谢他,若不是他, 我不可能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