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里清静了,秦惟不看那些跑过来的兵,笑着问小森:“你是不是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
小森也不看水榭外,伸手掸了下僧袍下裤脚上的泥灰,说道:“我昨日子夜才译完经书的最后一句,想马上离开,他们拉着不让我走,我凌晨时翻了墙才跑出来,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我现在只想睡觉,真顾不上你想什么了。”
秦惟哈哈笑,对小森抱怨:“我在想你怎么不让我早些日子来,也许我能逃跑或者藏起来。”
小森半闭眼:“你觉得你能做到?”
秦惟也明白很难:他不是那个透明的十七皇子,每天身边围了这么多人,可其中没有一个武人,他能做什么?这个太子没有靠山没有实权,完全是个摆设!父皇都不让他参政,明摆着是准备哪天换掉他。杜鸣山现在冲击东宫,自然是想让他的外孙上位。杜鸣山掌握着京城禁军,太子要是想躲,他挖地三尺也会找到,若是想逃出京城,更是妄想……
秦惟放弃了,在小森耳边低声问:“你不是能看见未来吗?告诉我,他会放火吗?”
小森侧目道:“谁说我可以看见未来?”
秦惟用胳膊一碰小森:“咱们认识多久了?你第一次说跟我在一起可能就没法长寿了,我也许不明白,可是这么多次了,你总来帮我,我还不知道?快别见外了,告诉我。”
小森勉强地说:“现在看,他会。”
秦惟眨眼:“真的?!”
小森郑重地说:“也许是假的。”
秦惟瞪大眼睛问:“那到底是真是假?”
小森叹气:“这不是真假,是变化。”
秦惟眨眼,小森看向竹几上的经书,问道:“你这辈子学了佛,自己不明白?”
秦惟小声说:“我跟你说实话,太子是指望学佛能博取人们的同情,还有,也许能出家,避开宫斗。”秦惟叹气:“其实他——哦,我,就是出了家,也活不了。有太子这么个身份,肯定会随时被人拉出来打个幌子□□,谁会让个废太子活在宫外?……所以,我只是知道些佛经,天天乞求保佑,真没明白多少。”
小森似乎笑了下,伸手拿了本佛经翻着:“世间一切都在变化中,成住坏空,都是无常的……”
秦惟让小森宣讲了片刻,追问道:“这和他是否真的会放火有何关系?”
小森抬眼看秦惟:“你该比这聪明……”他放下经书,湖边跑过来的兵士们拥到了水榭边。
小森站了起来,背对着兵士们,看着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