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忽然有人踢了踢池眠的腿,她下意识看向沈诠期,他却毫无反应。
那么就是苏若词了,还真是心急。
苏若词起身,笑着说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转身居高临下抛给池眠一个挑衅的眼神,就施施然离去。
池眠喝口水,也跟着起身,轻笑道:“我俩住得近,我跟着去看看。”
看她?上午还跟他们一起打牌呢,现在能有什么事。沈诠期反手就想按住池眠,肖鸣却不轻不重地撞了下他的小臂,让他稍安勿躁。
顶着各方的视线,池眠打开大厅的门,就见苏若词在门边等着她。
苏若词抿抿唇:“换个地方说。”
“行啊。”
跟着她左拐右拐进入楼梯间,看她路线熟悉的样子,怕是早就想好了要找她给她下点料。不过她们这才碰上面,苏若词这么快出手,也不知该说她果敢还是鲁莽。
“你想说点什么?”池眠抱胸,身子倚在楼道间的窗台上,似是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苏若词咬唇。见到她的第一眼她便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和沈诠期的关系,而是她的这幅样子——总是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在意的模样,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让她,难以招架。
你要怎么对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攻心?
池眠和沈诠期纵然看上去亲密,但他们之间必然还存在问题,也许是当年池眠那天没听完全的话、也许是沈诠期同她的婚约,总之,存在问题即有可能。
她赌沈诠期还没有和池眠将一切说开,压上全部来赌,若有可能,她便撞向南墙不回头;若无,她便就此收手,了却一身孤勇。
苏若词有苏若词的骄傲,池眠是池家和沈诠期的宝贝,她也是苏家的掌上明珠。池眠的离去,让她误以为沈诠期便能看见她。
多年追逐,他对她冷冷淡淡不曾变过半分,到头来仍旧敌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归来的几天。
她就像个笑话。
肖鸣劝过她,不要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为了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而放弃整片森林,简直愚蠢。
可他不明白,飞蛾具有趋光性,人也有固执的本能,不然人世间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池眠,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他有婚约吗?”
他说
苏若词深吸一口气,对池眠说道:“池眠,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他有婚约吗?”
意料之内的话,池眠并不感到意外,从今天沈诠期对苏若词的态度来看,就可以知道她手中的筹码并不多。
一开始就将底牌亮出,池眠倒有些欣赏她这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她站直了身子,直视苏若词,面色不改:“然后呢?”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在你和他的婚约有效的情况下回来?”
说到此处,池眠脸上显露出几分探究的意味:“或者我应该换个问题,你口中的婚约到底存不存在?”
血色尽数退去,苏若词面若白纸,她以为的手中最大优势被她三言两语便还了回来。
“可是池眠,你别忘了,现在和他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是我,不是你。”
池眠闻言却是笑了:“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圈内人,竟然也会把这些假的东西当真。”还拿来跟她计较。
后半句池眠未言明,但她想,苏若词应该没有天真到这都不明白。
看着苏若词强作镇定地离去,她脚下略急的步子却泄露出她不稳的心绪。
池眠收了脸上的笑,苏若词被苏家保护得太好,她想进娱乐圈,他们便给她铺路,才会让苏若词这几年依旧像个未曾出过象牙塔的人。
可池眠不是,独自一人七年,她已经能很好地学会伪装自己的情绪。
所以苏若词没有看出,最后一句话已经轻轻扎到了她的心口,只差狠力按下。
没有人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并肩,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做遍情人间一切会做的事情。
至于她口中所谓的婚约,她只是顾忌,而不是忌惮。
一年前,沈诠期因文艺片《听风起》题名金牛奖最佳男主角,他大概从未想过池眠会亲自坐在台下。
说她在异国他乡的那几年一点不关心沈诠期是不可能的,人非草木,何况她还有“异心”。早早收到内部消息,说他有提名,无论能不能得奖,于沈诠期的事业而言,这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次典礼。
邀请函发到池眠手上时,她仍旧未决定要不要去看他一眼。迟迟未绝,只怕一眼便能决堤她多年埋藏感情的深坝。
最终仍是回去了,那个决定,大概是池眠这几年做得最对的一个。
谁能想到,一座冰山、一个新晋影帝,在获奖后,会以浅笑说出一句无声的唇语作为结尾?
台下的池眠望着大荧幕上的熟悉的眉眼,泪流满面。
喧嚣蒸发,灯光消失,灵魂飞至了半空,只有舞台上那个笑进她心底的人是五彩斑斓的。
他对她说,池眠,回来吧。
当着几亿人的目光,他唤她归来。
那一刻,池眠终于明白,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喜欢自己。
都说感情里先喜欢的人便是弱势的那一方,池眠想,他们或许势均力敌。
在池眠以为这件事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包括她被扒出的情况她都已经设想过。一句唇语,要解读起来,不算太难,只要有心即可。
可事实上,这并未引起太对的负面反应,虽众说纷纭,可却没影响其他。池眠便意识到,沈诠期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