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剑矢被砸在慕昱风的额头上,立即砸红了很大一片,隐隐渗出血迹。
宁紫玉说罢,一拍龙椅站起来,展开那递上来的画卷又看了一看,又向大殿中央砸了去。
“你这画的是谁?!记住!朕要的是叶邵夕!不是类似或者相像!!”
他在大殿上甩袖一喝,殿外立即有侍卫冲进来,作势就要把在场的几人抓住。
“陛下!陛下喜怒!两国交睦,不斩来使!”
“陛下息怒啊陛下!”
堂下,当即有一大片群臣跪下,向宁紫玉三叩九拜的求情道。
“给朕拖出去!逐出映碧!”宁紫玉甩袖,盛怒下令道。
殿下朝臣议论纷纷,不知是这两年来的第几次,宁紫玉将来朝觐见的人,不给情面地轰了出去。
其中,更有好几名使臣命丧于他的斩刀之下,不留余地,也毫不容情。
相思,就如同一张紧密而细致的网,将这位铁血皇帝的呼吸狠狠勒住。不得已,为了排解相思,宁紫玉选择了杀,一直杀到血流成河,杀戒大开,尽诛英豪。
更何况,他已经走火入魔,进退失据,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名为“相思成狂”的魔鬼,只能刚愎自用地继续在这条血染的道路上,一意孤行地走下去。
而他所做的这一些,只不过为了纪念那岁月中的一个人,如此无奈,却又如此伤情。
岁月流驶,当真如一道白光闪电,忽攸之间,一刹销过。
两年,又是两年,自宁紫玉一连诛杀掉好几名来朝的使臣之后,时间,又过去两年。
两年之间,他多少回独自一人,走过,经过,空伫在过那人空荡荡的竹屋之前。在这熟悉的竹屋之前,他看尽了这人世间的春雁回,彩云归,竹枝过,桃花落,却始终望不到远方有关于那人的半点信息。
宁紫玉等,等了又等,他熬,熬了又熬,整日感觉自己一颗日趋颤抖的心,在漫无边际的相思与煎熬中,残喘着度日。
叮铃叮铃。宁紫玉不由自主地又拿起手中的小银锁,看着它在风中摇晃,不由地出神。
一年四季,四季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无论春夏秋冬,也部分晨昏昼夜,风中,总是有一种同样的声音,吹响在整个云影移动的天地之间。
枝影婆娑,音于影外,宁紫玉无论走到哪里,都好像感觉有一道凄切悲凉的铃音如影随形。
书房里,寝宫中,上朝前,下朝后。
时光流转,年复一年,而过去所有的记忆,也都在宁紫玉此间不知休止的漫漫思念中,一晃就消逝于流年。
而叶邵夕的名字,叶邵夕的人与他的情,也都在他的内心深处扎了根,让他时时刻刻,都要忍不住将小银锁拿出来摩挲一番。
那银锁上面浸血的浮纹,就像一道滚烫的疤痕,狠狠地将他烫伤。
银锁之上,冰冷的金属色泽前,有他温热的呼吸。
惊心的浸血纹路上,也有他对腹中胎儿殷切的期盼。
在那一bō_bō缱绻至深的思念里,凝聚了宁紫玉两年,七百三十日以来的种种相思。思之成伤,他将它作为自己孤独心灵的唯一感情寄托,也将它作为叶邵夕至今仍然活着的,唯一希望。
月浅灯深,檀烟燃尽,蜡泪滴红的小窗前,有人开始拿着酒壶自斟自饮,只见他单手斜执酒樽,任杯中的液体打旋摇晃。
“咕咚”一声,宁紫玉仰脖,不知第几次,又将杯中的清透液体一饮而尽。
“那晚……是你吧……是你吧……”
宁紫玉单手轻轻摩挲着小银锁,又为自己斟酒一杯,他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一定……是你……”
他耐不住相思之苦,端起酒盏,醉眼朦胧地放在眼前轻唤记忆中的那人。
“邵夕……邵夕……”
“你怎么……还不出现……你可知……我等了你……好久……”
美酒在手,却怎么喝也喝不醉,宁紫玉不禁低头苦笑,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怨恨自己过于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酒量来。
那腔离愁别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曾间断。
宁紫玉醉眼无边地笑看,仿佛这天地之间,忽然只有自己,而他心里的这份寂寥与惆怅,更有无人能懂。
“叶邵夕啊……叶邵夕……”
“你赢了……”
“你报复到我了……”
宁紫玉摩挲着手中的这把小锁,对它说话,也像是在透过它,对着叶邵夕说话。
“你赢了……”
两年,他曾多少次,不遗余力地加大砝码,只为了吸引大小各国,争相来向他效力。十二座城池加到二十座,三十座,数万两黄金,也已加到了百万两,千万两。
然而,天涯一隅,宁紫玉除了杀了更多的人以外,激起了各国更多的怒气以外,无一收获。
看尽旧时无限物,洒尽今生百般泪。
殊不知,灯影明灭处,留下了千古一帝,不得见的叹息。
他久久地说:“你赢了……”
“你……赢了……”
手一抖,酒盏落地,而他杯中的冰凉液体,也遍洒一地。
月色枯微,云彩轻轻,风中摇晃的干枯枝影,没再飞花逐月的落雪间,一枝桠一枝桠地独悬,散满了窗棂之间。
长夜漫漫,灯光冷冷,这年冬日的第一场大雪,也由天地间一瓣瓣地旋转飘落了下来。
宁紫玉在窗前伸出手去,看到冰凉的雪花,在落入他的掌心的一瞬间,也随着肌肤上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