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什么邃羽?那么明显的嫁祸,哪个皇帝会傻到这种程度,暗杀一个人,要将自己的皇家记号明明白白地篆刻在上面,昭告于天下?墨水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那支流箭的箭头,是金刚石。”君赢冽说到这里眼神一暗,心里沉了沉。
“金刚石,是煜羡才有的奇石宝矿。传说,煜羡皇室会将它打造成无数把的‘成仁金箭’,授予给每一届的暗卫军长。如果宁紫玉所说的故事是真的话,那么相信叶邵夕……是不可能看不出来这点端倪的。”
君赢冽将事情一点点条分缕析地展开,最后转过身,一扬眉,终于说出他的真实目的。
“那么墨水心,现在,你愿意代本王走一趟煜羡了吗?”
墨水心不说话,而现实似乎也逼得他,不得不又一次地,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墨水心走了之后,君赢冽曾去探望过叶邵夕几次。
目的不过有二。
一,他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虽说直到现在,这个叶邵夕与他的关系都并不明朗,但君赢冽还是在私心里希望,希望这个人,果真就如宁紫玉所言的那般,是自己的亲人该有多好。
然而他的心情,却又是无比矛盾和复杂的。
承认叶邵夕,在另一种程度上,无疑又等于否定那些多年以来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的皇兄皇弟们。君赢冽不忍。
更何况,二十多年以来建立的感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几句流言蜚语就可轻易打破的?所以,君赢冽在犹豫,他也在试探。
另外,关于那三支箭弩之事,君赢冽也想知道知道,看那个叶邵夕,究竟知不知情。
三支箭弩出自煜羡,绝非什么邃羽。
局外人看不出来,宁紫玉看不出来,那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换作是叶邵夕,这个应该深谙煜羡一国暗杀之道的人,怎么有可能看不出来?
也或许,他并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愿说。
而他不愿说的原因,或许和自己一样。想来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煜、映两国再次开战的罢。依照宁紫玉的脾气及个性,仅仅是一个行刺,就已经动怒到这般不肯善罢甘休的地步,那么如果有一天,倘若他知晓实情,兵矛相向自然是在所难免。
君赢冽第一次去探望叶邵夕的时候,不想却正好是他病发的时候。
“咚”的一声,君赢冽还未走进他的房间,就听见偌大的一声传来,就好像是有人摔倒在了地上似的。
君赢冽闻声眉目一凛,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踢门闯入,却见刘杳仿若呼吸困难似的用手紧紧抓着自己左胸处的衣襟,身体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动都不能动。
“叶邵夕!”
君赢冽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叫出了他的本名,连忙奔过去,扶起他。
“王……王爷……”
刘杳此时连站都站不起来,更没有说话的力气,但他显然还是被君赢冽刚刚的那一声“叶邵夕”所震动,这才使他即使是咬着牙关,苍白着面容,也要抬起头来,磕磕巴巴地唤君赢冽一声“王爷”。
君赢冽一直都记得,那人当时,眼眸里饱含的,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和不敢相信。
“本王还记得你!”
“你是那个校尉!!五年前,救本王于映碧的军帐之下,你说你随母姓!你姓‘叶’!!”
君赢冽从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可是此时,他的的确确的是激动得厉害了,面对至亲之人,他无法不激动。
刘杳听罢一震,好似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说话,只是一个人望着君赢冽,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状,君赢冽又一遍按住他的肩膀,加大手下力气,似乎想传递过去一些什么一般。
君赢冽知道,自己并不是丧失理智,他也很清楚,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也不是不明白,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恢复到往常的自己,安安静静地处身在旁观者的位置上,做一个局外之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将事实看清。
然而,自从他来到映碧,从宁紫玉的口中将这些事实都知道以后,他忽然就开始控制不住,白天黑夜,都反复做着数年前,那人救自己与白予灏时的梦。
梦里,那人用一副悲伤的面孔,告诉自己:“我随母姓,所以姓叶”。
大风呜呜地从他的梦境里刮过,夹杂着那人不惊不喜甚是平淡的声音,一掠而来,突然漫卷进他现实的意念当中。
君赢冽每晚,也都要突然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五年以来,他从未忘了眼前这人。
不多久后,白予灏也寻了来,与君赢冽一起将刘杳从地上扶起,扶到床上。
“叶邵夕。”君赢冽的声音这时已恢复了,他从地上站起来,与白予灏道,“白予灏,你给他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白予灏闻言点了点头,卷了卷衣袖走了过去,说罢便要搭起一指,切脉上关。
“不必了。”谁想,这个时候,倒是叶邵夕先将手腕抽出,婉拒了他,“王爷与大人不必为小人费心了,很长时间的旧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犯,医不好的。”
刘杳本就不想医病。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心悸,也越来越厉害了。有时候剧烈到,甚至连呼吸都再难以为继。
谁知君赢冽却冷道:“人有病就要医,有痛苦就要发泄,有不满就要说出来,依本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