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年对着齐安然的态度十分不满明朗,即使是沈木也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既然是要送走他自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还积极地准备马车以及护送的人,只是心里却是默念斩草不除根终究是个祸害,但却又怕自己做什么了小皇帝可能会接受不了,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底下的人更是不敢妄加揣测圣意,只是上面有什么吩咐,下面就怎么执行。
上次齐妃从冷宫出来之后,皇上吩咐过吃穿用度一概不减,他们就没怎么敢动月例,只是象征性克扣一些,现在要把人送走,他们也是不知道了,这送走之后是不是需要特殊照顾,还会不会接回来了。
可是圣旨下来皇上震怒的时候哪个敢问,只好战战兢兢跪着接了旨之后抓心挠肝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启程的日期就快要到了,负责的人终于忍耐不住拿了银钱晚上去寻了清河。
清河年纪大了,要钱也没什么用,毕竟家里早就没人了只剩下他一个,早年家里出事的时候还是小皇帝的母妃帮自己料理的呢。
想到那个温婉的但是却早逝的女子,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形于色也是假色的清河脸上难得显出了怀念的神情,声音透着沧桑:“齐妃?哪里还有齐妃,宫里的人说没了就是没了。”
那人立即弯腰:“是,奴才知道了。”
清河老了,腰都弯了,颤颤巍巍地迈开脚回了房。
皇上并不是一个不小心的人,当时若真的存一点点想要保住齐妃的念头,即使气到头上也不会不留一点余地,闹得宫内人尽皆知。
再说,清河嘴角勾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小皇帝长大了,也遇到可心疼他的人了,至于什么身份会不会被世俗所接受,不过小皇帝还需要别人的认可吗,再说战神~的名头也不是虚的。
虽然老了,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总不可能一个月内天天撞鬼听见有人在自己耳朵跟前哭,他虽然生在深宫长在深宫,一只脚都要迈进棺材里的人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撞鬼都没这么频繁的。
他老但是不糊涂,挺好的。
仰天看着夜色中一轮皎洁明月,是呀,挺好的。
沈将军月月都送来敷腿的药材,清河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处,听说是西北荒漠里采摘的药材,难得一见很是有用。
齐安然被架上马车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莫名一大早她便被叫醒换上了素净的衣服,甚至还没来得及梳妆便被从凤仪宫里请了出来。
身边全是吆五喝六指挥东西的太监们,自己跟前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当时皇上没有撤走的桃晴,一时间还没睡醒只是懵懵懂懂地看着来往收拾的众人,想要说话却总插不进话头。
好不容易有人来搭理自己,只是一直被拽着胳膊往马车上推,像是......要出去的样子。
齐安然自然是不依的,能够这样动静的肯定是皇上的主意而不是承哲。
不是承哲哥哥来接自己哪里都不去。
一定是这件事情在宫中闹得风风雨雨,皇上面上挂不住但是却又舍不得将自己处死,想要把自己养在外面。
齐安然一张惨白的脸上满是坚定的拒绝,这怎么可以,她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见到承哲,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宫,要是承哲找不到她可怎么办。
齐安然扒着马车框架再不顾贵妃的礼仪:“大胆,谁准许你们的脏手碰我的。”
话音未落,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立即甩开,就在齐安然以为他们要做低伏小磕头认错的时候却听见尖利的嗓音就像是划在布帛上的护甲,尖锐危险:“呦,这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齐贵妃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快收起你拿惺惺作态,这里谁看你。”
说着嫌弃性地在衣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心,喃声说:“我还觉得脏呢,贵妃?皇上那么好的人待你更是不错,竟然怀上了别人的种。”
深宫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人,这会更是有不少的人凑过来询问:“我听说是个大官,那人皇上好像还在斟酌是不是要处理呢,我觉得任他是天王老子也得秉公办法吧。”
“快闭上你的臭嘴干你的活去,这事情是你能议论的吗?”
凑上来的人被在背上拍了一把,但是也知道是为自己好,嘿嘿一笑立即走开了。
只是听了这话的齐安然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又变得狰狞可怕,迅速抓着车框探出来一颗脑袋:“等一下,我要见皇上,快带我去见皇上。”
“见皇上,梦里见去吧。”那人极其不耐烦,这里到庵里还有好一段的路程,近来刚刚下过雨,山路又不好走,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也不必一大清早地就起来赶路,真的是要晦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