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南珏脸上的表情狰狞了片刻,这次计划他们筹备了整整十五年,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失败,便意味着南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作乌有!
“皇后殿下若是对珏儿有何不满,尽可向着珏儿来便是,何必要为难我阿兄与宰相?我阿兄与宰相大人此次前来大御,代表了整个南邬的脸面,而殿下却将对珏儿的不满迁怒到了他们身上,将两国邦交弃之不顾,就连皇上的话也不愿听,将皇上的面子踩在了脚下,殿下乃一国之后,为何就不能站在大御与南邬的立场上想想呢?还是说……殿下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见到南邬与大御友好相交?!”南珏这番话乍一听有理有据,但根本经不起掂量。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最初先动手的那个人,是他的兄长南谦,而不是他沈家中人。
偏偏原本被江游用刀抵着脖颈的察克尔在听到南珏的这番话后,顿时像是找到组织了一半,一脸气愤的看向楚翊泽,眼中满是愤怒的说道:“这样折辱人的协议,不签也罢!只希望有朝一日,我南邬的铁骑兵临城下,希望殿下还能如今日这般淡定自若!”
他此言一出,江游手下一个用力,察克尔的双目睁大,脖颈处喷溅而出的血液溅在江游那张俊朗的脸上,察克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掺杂着细密的血泡的血液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他用双手捂在自己的脖子上,却怎么也无法将那道已经被剔骨刀切开的喉管给堵上,直到死,察克尔都没能想到,江游说的要杀了他,并不只是威胁,而是真正会付诸于行动的。
察克尔倒下了,暗红的血渍将地面染红,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神色十分痛苦,死不瞑目。
殿内的所有人都被江游这突如其来的动手给惊到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江游居然并非说笑,而是真的出手杀掉了南邬的宰相,看着察克尔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就连南珏和南谦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整个大殿内回荡着江游清晰而又决绝的声音,他走到南谦的面前,直视南谦的双眼,说道:“我大御从不畏惧任何敌人,更不接受任何威胁。十八年前我父亲能够率领大御将士一路打进南邬的都城,如今也一样可以,如果南邬已经忘记上次的教训,那么我沈家不介意帮你们重温一次。”
“你要战,那便战。”这六个字宛如有千金之重,砸在殿内所有人的心中。大御的朝臣都被江游这一番话感染的热血沸腾,其中有几个热血上头的年轻文臣憋得脸都红了,竟然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江游身后站定。
一个、两个、无数个。短短的几分钟后,江游的身后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大半的朝臣,这些人看向江游的视线中满是激动,是啊,能够参加这样重量级宴会的人,怎么会有傻子呢,打从南邬皇子和宰相来了之后,无论是他们所可以表现出来的粗鄙还是趾高气昂的态度都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根本没有将大御放在眼中!
第94章
大殿内气氛无比凝重, 保持中立的朝臣与站到江游身后的大臣们中间泾渭分明, 楚翊泽看着台下这一幕, 只觉得太阳穴砰砰直跳,脑袋里面一阵阵的发黑。
而就在此时,一直垂着头的南谦却突然仰起头, 眼神阴狠的看了江游一眼, 竟是也不顾身上的伤口, 直接跪在了楚翊泽面前:“今日之事,本因我而起, 怪我南谦眼拙,竟是不知这大御何时改名换姓,敢问皇上, 这大御的江山, 究竟是姓楚, 还是姓沈?”
这句话可以说十分诛心了,此言出口, 只见大殿上所有人面色大变, 就连一些原本还沉浸在激动中的大臣们脸色都白了白。
站在台阶上的楚翊泽险些被气的没能站稳,一些前所未有的画面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齐齐涌向了楚翊泽的脑中。
一样的大殿, 一样的布置,甚至连最开始跳舞的舞姬都一模一样,若要非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便是画面当中没有沈长修的影子。
筹光交错推杯换盏, 他与南谦相谈甚欢,气氛大好,双方甚至没用多久时间就已经达成了结盟协议,无论是南珏还是南谦,乃至台下的朝臣们,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气,两分早已经草拟好的契约被呈了上来,只要签下这份契约,他将再也不用忌惮沈家,更无需忌惮北境的封国,到那时,大御将在他的手中愈发昌盛,而他将会永远被大御的子民所铭记,他以千古名君的称号被世人所传颂!
楚翊泽的眼神有些迷离,眼中仿佛酝酿着什么东西即将爆发。
就在这时,殿中突然走出一人,那人从江游手中接过了那把还沾着察克尔血迹的剔骨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来到了南谦的身边,举起了刀,冷笑出声:“你叫南谦?不知道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十八年前我领兵前往南邬的时候,你大概只有这么大。”说着,那人用刀在南谦身上比划了一下。
南谦铁青着一张脸,目光死死的盯在来人身上,这人他认得,正是让他们南邬上下为之忌惮了十数年的人,大御素有战神之称的护国大将军,沈从武!
他曾见过这人领兵一路打直南邬皇宫外,距离他们只一墙之隔,那天一向从容狠辣的父皇与矜持高傲的母后狼狈的坐在大殿之中,随着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逐渐逼近,他们脸上的神色也从焦急转为了惊恐,那样的表情,南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