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瞧了瞧太子的脸色,插话道:“太子殿下,您别看薛大夫年纪小,医术可了不得,咱家刚一去找他,他就把咱家多年的血风诊给治好了大半,真是少年英才呐。”
“果是如此?”太子讶异道。
“不不不,那只是因为草民恰好知道血风诊的治法而已。”薛盛安摆手否认。
他在来京城之前,已经被父母叮嘱了,这次来皇宫是诊治皇上,一定要谦虚谦虚再谦虚,这样的话,就算治不好,也不容易被治罪。
太子眼睛逐渐变亮,心中已对薛盛安升起了期望。他走近薛盛安,激动道:“不管你是如何治好李公公的血风诊,既然你能治好,至少说明你的医术比孤在外面寻到的大部分大夫都要好。”
之前父皇总是失眠心悸,太医院的人一个个都说父皇没病,只是劳累过度,但他清楚地感觉到父皇身体确实渐渐变差了,便派人暗中在民间广寻名医,然而那些名医都只是虚有其名而已,根本诊不出父皇的身体状况。
不过眼前的这个小郎君,倒是让他有了点信心。毕竟血风诊可是连太医院都治不好的奇病。
薛盛安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袖子,不敢接这话。
“你先随孤来诊脉吧。”太子转身招手,大步走向里间的龙床。
薛盛安紧张地看了李公公一眼,这可是皇上,是大齐国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一个小小平民居然能有幸见到,而且还要给他看诊,能不紧张吗。
李公公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薛盛安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李公公随即也跟了进去。
薛盛安在太子的示意下,坐在了旁边的软凳上,开始为齐元帝诊脉。
咦,居然是蛊毒!
薛盛安对蛊毒已经毫不陌生了,南疆国的余孽在大齐国内四处害人,他已经诊过不少中了蛊毒的人,不过那些蛊毒都是比较容易诊出来。
而这个,他居然一时诊不出是什么蛊毒。
薛盛安皱着眉头继续诊着。忍不住偷偷看了齐元帝一眼,见他面无血色、嘴唇苍白,抿着嘴唇,表情依然威严肃穆。
他知道这位帝王一直勤政爱民,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把他治好,但看现在的情况,恐怕无能为力了。
薛盛安站起身,冲太子作了一揖,恭敬道:“草民医术不精,只知道皇上中了蛊毒,但具体是什么蛊毒,草民诊不出来。”
太子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连是什么蛊毒都诊不出来,谈何治好?不过这位薛小郎君也算不错了,至少能诊出是蛊毒。
但他还是抱着万分希望问道,“你可听说过阴蛇蛊?”
“阴蛇蛊……”薛盛安喃喃重复了一遍,想起了医术上最后一页记载的内容——
“阴蛇蛊,是一种母子连心蛊,母虫被下毒之人服下,子虫让想害的人服下。这种蛊毒特别难养,下蛊之人动辄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养好一只蛊虫。因此它也特别厉害,下蛊之人可以催动蛊虫,让潜伏在人体内蛊虫渐渐侵蚀中蛊之人,使人不知不觉死去,死的时间看中蛊之人的体质。”
“什么!”太子闻言一惊。
然而让他更加心惊的还在后头。
“如果下蛊之人死去,那么身具子虫的人,不出三十日,必死无疑。”薛盛安缓缓把上面记载的内容复述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心念直转,想到了忠勇王死前的话,想到了南疆国国师之前偷偷来过京城一趟,还在忠勇王府呆了几天,想必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就密谋要置父皇于死地了。
难怪忠勇王死前笑地那么开心,盯着他父皇的眼神那么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他连忙拉住薛盛安道:“你既然对阴蛇蛊那么了解,肯定也知道如何解吧?”说起这话时,他心中满是忐忑,生怕薛盛安摇头说不知道。
好在薛盛安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草民确实知道如何解,就是那个法子有点……”
“什么法子,你只管说。”太子大喜不已,情绪控制不住地使劲抓着薛盛安的手臂。
薛盛安忍受着手臂的疼痛,硬着头皮道:“一些珍稀药材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需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子。而且……”他顿了顿,又道,“每日七滴,需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
太子想也不想地道:“不就是心头血么,用孤的就行,只要能治好父皇的病,拿孤的命换都可以。”
李公公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薛盛安抬眸偷觑了太子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顿时颇为感动。没想到皇家这种地方也会有至真至诚之心。
“景行……”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父皇,你醒了。”太子急忙走到床边,欣喜异常。
齐元帝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道:“刚刚父皇都听到了。”
在经历过忠勇王的背叛后,听到儿子这番话,他顿觉好受许多。
不过他话头一转,语气严肃道:“有你这份心意,父皇很感动,但是你以后别再说拿命换父皇的命这种话了,你是大齐国的储君,大齐国的未来都在你手中,而父皇本来就活不了几年了。”
太子忙道:“父皇,你别说这种话了,你放心,儿臣给你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夫,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他转头冲薛盛安道:“薛大夫,你快把治病的药材写下来,孤尽快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