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阳说:“你先。”
夜色作掩,看不清谢柔脸上影影绰绰的绯红。
“那天晚上的事,我不会当真的啦。”谢柔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放心好了。”
那天晚上,他答应爷爷的事。
韩定阳反问:“我放心什么。”
“不用担心我会因为那句话而多想...”
谢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混乱的表达,一如她现在混乱的心事。
谢柔筹措语言:“爷爷肯定是为了我好,放心不下我。但是我也会好好努力,不需要你照顾我什么的,我会自己可以独立,所以你不要有压力。”
韩定阳沉默了很久,看着她一言不发。
谢柔心里忐忑着,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把心里的话表达到位了吧,希望他不要为难。
良久,韩定阳沉声道:“我知道了。”
谢柔松了一口气。
“明天开始,补课继续,我会比以前更加严格地要求你。”韩定阳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还有,开学以后有一场分班考,你最好给我考到零班来。”
“啊?”谢柔没反应过来。
“我韩定阳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既然你要跟我讲独立,我就只好按照对自己的要求,来要求你。”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谢柔还没来得及解释,韩定阳已经转身。
晦暗的路灯下,他扬了扬手:“明天早上六点,我会给你打电话直到你起床。”
谢柔嘴角有些抽搐。
不是吧...
不是吧!!!
事实证明,韩定阳的确说到做到,每天早上六点准时给她夺命连环call,逼她起床晨读英语。
谢柔实在太累,某天早上直接关手机睡了个昏天黑地,然后被韩定阳按在地上揍了屁股,她就再也不敢关机或者不接电话。
渐渐习惯了这种学习节奏之后,谢柔开始适应,有时候不需要韩定阳催她,她已经会准时,乖乖出现在他家楼下。
韩定阳要求她,开学分班考必须要考到零班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学习。谢柔没什么意见,考试的时候,她就全力以赴,能不能考进来,尽人事听天命。
韩定阳说应该没问题,而当分班结果出来的时候,谢柔不得不承认,韩定阳对自己实力的预判,相当准确。
她这一次考试,直接飙升到了年级前五十,妥妥地进了全年级最好的班级,零班。
这个结果几乎让所有同学大跌眼镜,谢柔居然成了一中建校以来,从吊车尾班级直接考进零班的第一人。
之后他们渐渐地发现,她跟韩定阳俩人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下课韩定阳就会到她的座位边来,考察她上课的笔记,问她有没有听懂老师的重点...有韩定阳这个年级第一的天才师父保驾护航,难怪她每一次模拟考,跟坐了火箭似的进步神速。
韩定阳早就说过,就她这水平,想要考入全国名校b大,不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
而谢柔每天夙兴夜寐地学习,不仅仅是迫于韩定阳的压力,她自己也早已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为了她自己的梦想,势必放手一搏。
六月,高考的前三天,学校开始放假布置考场。
教学楼前雪花纸片纷飞而下,全是同学们这三年来做过的试卷,所有压抑的青春在那一刻,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释放。
整栋高三教学楼喧嚣欢腾,宛如最后的狂欢。
谢柔性子野,闹得最厉害,这半年来被韩定阳逼着做过的所有试卷,被她一把一把地往外面抛洒,跟着全年的的同学们一块儿大喊着:“终于要解放啦!再也不用遭受韩大佬的严酷迫害!”
韩定阳无奈,冲她喊了声:“别扔了,试卷留着还有用。”
谢柔完全不理他,不断向空中抛洒着试卷,大呼小叫,兴奋得忘乎所以:“试卷!课本!韩定阳!我拜拜了你们!”
韩定阳走回教室,沉着地将所有试卷和书本,全部叠好,规规整整地收进自里。
无意间看到一张数学试卷,上面张牙舞爪的狗扒字,当然不是他的。
他跟谢柔时常一起做题,试卷时常会混在一起,他没有在意,像往常一样,认认真真检查了她这张试卷,确定做过的地方都已经改正了,正要收捡,翻过来却发现卷纸角落,有一行不起眼的圆珠笔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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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阳一瞬间便译出两个字母代表的意思。
柔和定。
谢柔和韩定阳。
在那一瞬,时间停止了流动。
窗外的沸腾喧嚣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韩定阳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心里有点痒,也有点甜。
他将试卷小心翼翼叠好,装进自里。走出教室,谢柔站在阳台边,正凝望着外面纷纷扬扬飘散的试卷,放空发愣。
韩定阳走过去:“回家了。”
谢柔怔怔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高兴傻掉?”他调子尾音上扬,戏谑她:“还要跟我拜拜了?”
谢柔表情垮塌,哭丧着脸,崩溃地将额头抵靠在韩定阳坚硬的胸膛处,脸埋进他的衣襟:“阿定,我完了。”
韩定阳一低头就嗅到她发梢间的洗发水清香,他一颗心变得柔软无比。
以为她大喜大悲过后,又紧张起来。
他温柔挠挠她头发,笑说:“别怕,这几天好好放松,实在紧张,就来找我。”
“不是的,阿定。”
谢柔崩溃地抬起头:“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