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摸出一壶酒,递给诺雅:“还好适才顺手牵羊,拿了一壶。”
诺雅抬起手腕努力凑过去接了,不敢有太大动作。这小船的确不是好驾驭的,左右摇晃,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阿九,你说蕙夫人这一辈子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她采了手边的荷花瓣,将酒倒进里面,捧着凑近嘴边轻酌,突然停下来冷不丁地问。
“怎么突然就想起来问这个?”
“皇上那般宠着她,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这一辈子应该活得也值了吧?而且,她还教养出那样优秀的儿子,全天下的好处都被她一个人占了。”
“如果你羡慕,你也可以啊。”百里九听她莫名感慨,有些吃味地揶揄。
诺雅瞪了他一眼,继续喝酒:“这不是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了么?”
他嘻嘻一笑:“总有一天,你会庆幸我把你捞了上来,否则跌落进水里,后悔都来不及。”
诺雅不屑地撇撇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如今事情还没有定局,究竟最后结果如何,谁又能知道呢?”百里九歪倒在船厢里,看天上的月,意味深长地道:“楚卿尘想要继位,可不是一纸圣旨那样简单的事情。否则,皇上就不用急着在自己有生之年传位给他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安好心的荷塘泛舟
“你是说太后当年留下的遗诏吧?”诺雅问。
百里九点点头:“皇上即便为楚卿尘铲除了他登基路上所有的障碍,若是大臣们拿出这件事情说事,那也很麻烦。听说镇远侯已经接连上过三道奏章,旧事重提。”
“镇远侯向来偏安一隅,怎么竟然也淌起浑水来了?就不怕触怒皇上吗?”
百里九摇摇头:“云南如今可谓兵强马壮,皇上想要动他,可不是当年那般简单。”
“当年?难不成还有什么故事?”
百里九点点头,不答反问:“侯爷乃是皇上的亲兄弟,你可知道,他的封号为何不是王爷而是侯爷?”
“我也曾经好奇过。”
“因为镇远侯与楚卿尘一样,虽然贵为皇子,却出身卑微,他的母亲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名婢女。所不同的是,她没有蕙夫人那般受宠,只能对太后忠心耿耿,一辈子忍辱负重。太后又是等级尊卑看得极重的,皇上登基以后,赏了他一个侯爷的封号,已经是太后开恩了。”
诺雅忍不住唏嘘:“皇家里的出身竟然这样重要,怪不得皇上百般拉拢你,怕是最开始什么所谓的‘十全十美’,收你为九皇子,也都是高瞻远瞩,为了给楚卿尘将来登基寻找助力,还说自己不偏心。”
“嗯,所以今日我才那样大胆,跟皇上讲起条件来。否则哪日他楚卿尘登基,再放你不下,日日要死要活的,皇上心疼他儿子,果真过河拆桥,寻个由头把你接进宫里怎么办?我岂不要打一辈子光棍?”
诺雅“呵呵”地开心笑:“你若是果真一辈子不娶,我必然亲手给你盖一座贞节牌坊。”
“那你呢?我以为你会宁死不屈,为九爷我殉情的。”
“我怎么会那样没出息,吊死在你这一棵歪脖树上?自然是嫁给他楚卿尘,美死他替你报仇。”
“你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向来气死人不偿命,谁娶谁倒霉。”
她嬉笑着将壶中酒仰头就往嘴里倒,百里九气得牙痒,身子歪了歪,小舟立即摇晃了几下,诺雅就觉得在船上好像失重一般,吓得手一抖,那甘冽的酒液偏了方向,洒了一身,前襟处皆湿了。
“你看你!”她忍不住嗔怒道。
“别动!千万别动!”百里九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吓唬道:“你的肩上怎么会爬上来一条水蛇?”
诺雅不怕蛇,却讨厌蛇的绵软滑腻,吓得不敢动:“哪里?”
“我帮你拿下来。”
百里九凑到她的跟前,探过头去,竟然伸出舌尖,将洒落在她锁骨处的一点酒液舔舐干净,余味悠长地咂咂嘴。
诺雅方才明白过来是受了他的愚弄,作势欲打,眯眼质问道:“蛇呢?”
百里九直勾勾地盯着她露出来的粉腻,眼神里有火焰在跳跃:“一个不小心,被它钻进我的裤子里了。”
“胡说八道!”
“真的,一边裤腿儿进去一条,滑不溜秋的,正在吵架呢。”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蛇吵架你也听得懂?”
百里九一本正经地点头:“最先进去的想吃独食,它说那两个王八蛋都是它先发现的,后来的不服,非要分一个。”
诺雅终于反应过来,又受了愚弄,“噗嗤”一笑,握起拳头就打:“下流,无耻!”
百里九将她的拳头握在手心里,目光炽热:“夫人,今天算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么?”
“百里九,你是不是又想发情了!”诺雅咬牙切齿地叫,早就应该猜出来他不安好心的。
“乖乖的,听九爷我给你唱曲儿好不好?”
“呸,再也不信你那张花嘴。”
百里九魅惑一笑,果真清清低沉沙哑的喉咙,在她耳边轻哼道:“荷叶罗裙两边开,芙蓉玉色映粉腮。乱入池中看不见,碧波荡漾采芰荷。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情。娇声燕语春风渡,碧玉搔头落水中。”
诺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满是娇羞:“若是说你不学无术吧,倒是委屈了你,好好的两首诗就这样被你改得面目全非。”
百里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