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杀手也都是百里挑一,从众人里面脱颖而出,得以生存下来的。又出手老辣,哪个也是顶尖的高手。
天煞的双肩痛得几乎不能提剑,适才他出手挟持阁主,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如今面对着众人连绵不绝的攻击,他与诺雅背向而战,咬牙拼了所有气力,双腿狠霸凌厉,尽量护住她身后安全。
一柄长剑脱手而出,悄无声息地向着诺雅后背之处刺了过去,诺雅正全神贯注地与阁主对战,根本就没有觉察。
而天煞的双臂犹如灌了铁铅一般沉重,又正被对方擎制,根本就抵不过那长剑的速度。他咬牙弃了手中灵蛇剑,一式凤舞九天,将自身化作最凌厉的箭,瞬间凌空而去。
长剑撕裂了天煞的胸膛,溅出的血惊动了诺雅,她转过身来,几乎是目跐欲裂。
阁主趁势一掌拍在她左肩之上,诺雅闷哼一声,后退数步,踉跄地去搀扶天煞,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四周无数的剑尖全都指向他们,只等阁主一声令下,就可以瞬间将二人的身体刺穿。
诺雅视而不见,狼狈地爬起来,紧紧地搂住天煞,满手全都是热血。
“阿鼎!”
天煞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诺雅努力扯扯嘴角,伸出手颤抖地去摸她的脸。快要挨近的时候却停住了,畏怯着不敢向前,染了血的指尖带着濒临死亡的灰败,轻轻地颤抖。
诺雅将自己糊满了热泪的脸凑过去,贴在天煞滚烫的掌心里,汹涌而出的眼泪瞬间就湿了他的手。
“浮生所欠止一死,尘世无由识九还。诺儿,我欠下你慕容家一共十六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偿还,而今日怕是最后一次了。我一时造下的杀孽,欠下的债,终了一生,都没有还完。”
“不,阿鼎,欠我慕容家债的不是你,是那幕后之人,是我一直以来太执着,你再也不欠我,从在死人堆里把我救出来,你就还清了。”
天煞坚定地摇头,环顾四周森然的长剑,和一脸淡漠的杀手,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诺雅,更像是对那些冰冷的长剑的主人,吃力地道:“我原本也是这样安慰自己,觉得自己无罪,淡漠而又残酷地掠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无动于衷。直到遇见你,我那天一剑杀了那个孩子,转头的时候,你那双隐在黑暗里,无辜,惊恐,隐忍而又充满仇恨的眼睛,令我瞬间心里满是罪恶。
我鬼使神差地放过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不适合做一名杀手。咳咳...后来我才醒悟,其实,我们作为杀手,比那些买主罪过更大,就像是屠夫和食客,我们取人性命,从来就没有想过,被杀的人,他们的亲人所需要承受的苦痛,都是我们的罪。而我们的下场,或孤苦一世,或死无全尸,就是报应,是下几世都偿还不完的因果。”
四周的杀手闻听他的话,多少都有一些动容,手中的长剑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阿鼎,对不起,对不起。”
诺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跟天煞道歉,怀里抱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心里却是满满的愧疚。
一口鲜血从阿鼎的嘴里涌出来,诺雅手足无措地去擦,却是越擦越多:“你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前你受过那么多的伤,不是都挺过来了吗?以前我害了你那么多次,你不是都安然无恙吗?”
天煞的指尖轻轻地摩挲她的脸,一阵轻咳,苍白而无力:“那是你心太软,哪一次都舍不得让我死,每次看到你哭,我都舍不得死了,留下你孤零零一个人。”
诺雅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出来:“那你现在就舍得走吗?还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围着我,想要取我的性命,你放心吗?”
天煞的手缓缓地垂下来,带着对她的依依不舍,气息奄奄,一字一句道:“诺儿,不要让眼泪打湿我的衣服,你的眼泪都是我今生欠下的罪,会在我轮回的路上烙下烙印......让我舍不得迈出脚步...”
“不!阿鼎!求求你,坚持住好不好?!不要走!”诺雅语无伦次,前所未有的慌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怀里的人眼睛慢慢地合拢,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冷暖与悲惨,嘴角残留的笑意是终于得以解脱的释然,带着对她的牵挂。
诺雅将脸埋进他的胸前,搂得紧紧的,紧咬着牙关,将眼泪生生憋回到眼眶里,整个身子颤抖得犹如挣扎在风中的枯叶。
“小心!”
一名杀手趁着诺雅情绪正是崩溃的时候,偷偷地抬起了手里的剑。同样沉浸在伤感中的官洛大声提醒道。
诺雅看也不看,一把抄起天煞手中的灵蛇剑,一扬手,那名杀手的剑自半空中掉落下来,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诺雅吃力地拄着剑站起来,抬起脸,除了泪还有血,双眸已经被阿鼎的血染红,溢满了血腥,有火红的岩浆在眸子里奔涌,叫嚣着,疯狂地卷起噬人的冲动。
她的剑上还有血,适才那个杀手的血,顺着剑锋蜿蜒而下,渗进地上的泥土里。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蕴含着杀戮的力量与**。
好像平地卷起的龙卷风,迅速地席卷过四周,只留下足以摧毁万物的气势,与凛冽的杀气。然后,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