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阳像顾建业几人解释道,这大院的门是敞开的,余阳似乎是来了好几次了,熟门熟路的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进院的屋子,通往二进院的那道门已经被封上了,反而是在另西侧的地方从新开了一个门洞,当初这家的老主人想着家里的孩子多,可能一进院不够住,于是就买了其中的三间,只是后来北平乱起来了,他带着一家老小去外头躲难,四个儿子死了三个,现在这院子的主人就是当初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儿子,他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去了乡下知青,已经在乡下娶妻生子了,也不能回来,他的老伴前年去世了,就想着把首都的房子卖了,多攒些钱去儿子知青的那个地方养老去了。”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可是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和小辈住在一块,这么大的屋,空空荡荡的也没个人气,住下去对人的精气神都不好了。
“另外两间院子的主人在首都还有房子,他家的屋子勾住了,只是缺钱,就想着卖掉其中一间院子,不过要是价格出的合适,我估摸着这两间他都会卖。”
说话的时候,几人已经进到了一进院里头。
“鸟真的来过这地方,穿过这道墙,后头有两颗大梧桐树。”翠花叽叽喳喳的,证明自己没骗人。
或许是因为当初郡王的别院,即便是一进院,地方也足够敞亮精致,走进大门,看到的险是一面雕刻着喜鹊的石墙,寓意开门见喜,从石墙的左侧或是右侧穿过,这才是真的进到了前院里头。
顾建业挑了挑没,看着前院的大理石板路,和两侧种植着绿油油蔬菜的小菜园子,不屑的看了翠花鸟一眼。
呵呵,骗子。
翠花也傻眼了,鸟记得就是两颗梧桐树啊,它小时候还喜欢在上头睡觉呢,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刚刚想要说出口的话,翠花心里质疑自己,难道是真的年纪大了,记忆都错乱了,看样子是时候让安安买点核桃给鸟补补脑子了。
翠花为自己想吃坚果的心情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小余啊,这几位就是你说要买房的朋友吧。”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精神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精瘦老头从东厢房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冒着些许热气的水,正要往菜地里浇,看到他们过来,赶紧把脸盆放在了一旁的石板上,笑着迎了上来。
他儿子前些日子给他寄信了,说是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小孙孙,说起来他儿子已经离开首都十三年了,七年前和同样是知青的对象在农场结了婚,因为申请探亲假困难,这么多年就只回来两趟,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除了大孙子他见过一面,后头的几个除了看看他们寄来的相片,根本就没有排遣思念的机会。
年纪大了,真的吃不消这种孤寂了,老婆子的福气好,先他走了一步,他就怕自己孤孤单单的住在这宽敞的大院里,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在儿子的劝说下,他决定卖了房子去儿子知青的那个地方的县城安顿下来,这么一来,常常可以去农场看看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孙女也能接到他身边照顾,这首都虽然好,可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我先带你们去看看院子,我手上一共有三套,还有两套是另外一户人家的,要是有看中意的,咱们到时候再商量价格。”
夏雪南对着顾保田和苗翠花说道,他们看上去年纪最大,应该是做主的人。虽然余阳当初来看房子的时候和他说这户人家要的房子应该挺多的,可是他也没抱希望对方能把这几间院子都买下,这么大一笔钱,一般人家哪里拿得出来啊,只要能买下一间他就满足了,这样一来手上就有余钱了,到时候剩下的几间,可以暂时留着或是托给熟人慢慢卖,当然,能一下子就出手自然是最好的。
“这个院子我现在自己住着,只是我就一个人,要的房间也不多,暂时就只住了东厢房的几间,正屋的耳间被我用来放杂货了,其他房间都还空着,不过里头的家具还算是齐全的。”
夏雪南拿着一大串钥匙,一间一间开门给他们瞧,或许是因为许久没住人的缘故,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潮味,里头的家具不算多,堂屋只有最简单的桌椅,墙上和柱子上原本挂着的图画或是壁饰,早在前些年都被他劈了当柴火烧了,怕那些东西惹来麻烦。几间卧室也干净的和雪窑洞一般,除了架子床和衣柜,空荡荡的连个梳妆台或是桌子都没有。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家具还能后头再添置,重要的是这房子。
这四合院的用料十分讲究,地面都是石砖一块块铺上去的,平稳扎实,看上去甩老家那些夯土地十条街,木料一部分是老榆木,还有一部分是红木,这么多年了,一点被蚂蚁蚊虫蛀空的迹象,青砖黑瓦,看上去牢固又气派。
“之前这个院子的瓦檐都是雕花鸟虫鱼的,只是我怕影响不好,都偷偷给凿了,不然模样更气派,也不止我这院子,你去别的地方的四合院瞧瞧,那些东西几乎也都是毁了大半的。”
夏雪南叹了口气,他们家以前可是住过一个郡王爷的,虽然只是个别院,可规制上也比一般人家强多了,许多别的人家不能有的图案他们家院子里都有,而且工匠的手艺也是一般人家比不上的,可是到了这些年,那些好东西就是祸源子,他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