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打开箱子,检查了一遍消毒酒精和消炎药的保质期,说道:“都过期了。”
这时,嬴渠梁帮赵种检查了伤口,说道:“我们没办法处理,伤口里有碎玻璃,需要医院专业的清创手术才取得出来。”
他们用纱布帮赵种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以防继续流血。
伤口的血止住了,但卫鞅和嬴渠梁更加的忧心忡忡起来。
——赵种情况非常不好,失血让他失去了大部分意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随时都有可能休克。
嬴渠梁又给医院打了一次电话,得到的回答是山里雪太大,救护车上不来,医护人员已经拿着担架徒步赶往山上了。
“我们送他下山。”嬴渠梁说。
“好,一分钟都不能等了。”卫鞅说。
嬴渠梁点点头,他明白卫鞅这句话有两个意思——赵种不能等了;他们也不能等了,明天早上八点,他要参加公司的股东大会,这次会议将决定由他还是其他人接任嬴氏集团的总裁之位。
如果,他不能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赶回城里。
那么,将被视为自动弃权。
而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下山的路很滑,目力所及之处漫天都是飞雪。嬴渠梁和卫鞅用床单和树干做成的担架抬着赵种下山。
他们很幸运,没有错过上山的医护人员。但也很不幸,他们遇到医护人员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嬴渠梁帮助医务人员将赵种移到专用担架上,而卫鞅在一旁帮赵种登记着姓名等信息。
赵种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歉意,他抓着嬴渠梁的手臂,“渠梁,对不住你了,我明天没办法出席嬴氏的股东大会了。”
“赵叔,别想这些了,你安心的去医院。”嬴渠梁说着,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仿佛他还有其他胜券在握的后招。
其实没有,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种看着嬴渠梁的笑容,更加的愧从心起,但遇上这种突发事件,他也没有办法。他捏了捏嬴渠梁的手臂,最后说了一句:“孩子,自求多福吧。如果你输了,嬴氏集团里一定不会再有你的任何位置,你就来我的公司吧。”
嬴渠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不会离开嬴氏,而且,现在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送走赵种,嬴渠梁和卫鞅向着山上折返,往公交站走去。
嬴渠梁手中的手电电量已经很低了,他尽量照亮卫鞅脚下。卫鞅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走到嬴渠梁身边,让手电渐渐微弱的光能够照亮他俩往前的路。
虽然手机里还有电,但他们谁都不会提出用手机照明。
——在山里要保持手机电量。如果他们迷路了,至少还能找个有信号的位置打电话求救。
嬴渠梁和卫鞅没有迷路,他们一路跌跌撞撞爬到了半山腰,远远地看见了卫鞅的车子。
仿佛看见了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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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鞅拉开车门,坐上车,打开顶灯,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他长舒一口气,“我们赶在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到达市区就还来得及。”
嬴渠梁坐在副驾上,拉过卫鞅冻僵的手,呵了两口气,说道:“还剩四个小时,来得及。”
卫鞅发动引擎,倒车、转弯、回到山路上……下山的路虽然很湿很滑,但他们在向着城区的繁华靠近。
但仅仅十多分钟,车子熄火了。卫鞅再次发动引擎,车子发出一阵空洞的咔咔声,却没有动。
再来,依然没有动。
“怎么了?”嬴渠梁问。
“没油了。”卫鞅回答。
嬴渠梁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一眼车窗外。雪小了。世界一片寂静。
他们坐在自己的车里,却没法再移动半米。回头还能看见盘山公路上的公交站,但那里没有能带他们离开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