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戥蛮这么讨人厌,他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终究该是个刁蛮阴险的丫头,可看李安唐那个样子又不太像开玩笑,真要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祸害,大概也不会真的动了心。越是这么胡思乱想越是安不下神,明明秋凉的天儿,李歌乐倒躁出一身汗来。
万一那个什么羌默蚩成惹了篓子,师父还不扒了他的皮,再说,一个大姑娘藏他屋里,要真撒泼耍赖闹起来,他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啊。李歌乐正想着,晃神的功夫没察觉身后走来个人,恶作剧一样蹑手蹑脚走近了猛拍他一记。
李歌乐心里本来就有不能说的事神经都绷紧了,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跳起来,下意识的枪都甩起来了,才看清来的人是淮栖。
往常淮栖也常这么跟他玩,从来没见他这么大反应过,瞪着近在咫尺的枪头脸都白了。李歌乐见淮栖变了脸色登时慌了,赶紧收枪赔不是,急得满头大汗围着淮栖乱转。淮栖定了定神,瞪了李歌乐一眼,随口斥道:
“做什么心神不宁的,丁点动静反应那么大。”
这话说得李歌乐一阵做贼心虚,连淮栖的脸都不敢看,猛挠脑袋闪烁其词,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能不能把事情告诉淮栖。他从来没跟淮栖说过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事对淮栖瞒上半个月。
淮栖原本只是趁师父配秘方药的空档跑来看看李歌乐,却不料今儿李歌乐说话变颜变色,里里外外透着古怪,不由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李歌乐,你哪儿不舒服?”
淮栖话问得突兀,李歌乐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飘忽不定看着淮栖的脸,胡乱摇着头,觉得不对,又点点头,还是觉得不对,又摇头。
淮栖拖长音“哦”了一声,眼不错珠盯着李歌乐已然涨红的脸,语气平静:
“没有哪儿不舒服,那就是有事瞒我了?”
李歌乐闻言大惊,那模样像极了被抓了现行的偷儿,恨不得找地方藏起来似的,这让淮栖更加怀疑起来,皱着眉逼近他一步道:
“你还真有事瞒我啊,什么事?”
李歌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讨好地抓住淮栖衣摆,撒娇似的晃了晃,低声道:
“淮栖哥哥,回头我再跟你说好不好,现在……不好说啊……”
淮栖白了他一眼,顺嘴没好气道:
“你又没在屋里藏个大姑娘,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歌乐差点咬了舌头,抱着淮栖半条手臂就差没给他跪下,再想不出说辞来糊弄了,正抓耳挠腮不知所措,远处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咳声。两个人同时望过去,是月冷西,许是已配好药来寻淮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