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不想想，同辈弟子中，过两千岁的唯有韩素冉和落尘，光是时间积累的实力，他们也不会比练如烟和秦谧差，怎么就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玉女峰上发生的短暂交锋，外界丝毫不知，秦谧来时就先刻下结界，以防他人知晓。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苍穹门不能传出有峰主堕魔的消息。

坐忘峰后山，封无绝感受山洞张红冰凉刺骨的气息，不爽的弹走肩膀上的雪，“就是这里？”

“阵法的气息就在里面，不会有错。”洛师担忧的四处看看，“魔君，为何不等莫子他们？这样单独进去，太危险了。”

“没什么危险，最多是碰到祁九方和练如烟两个。”封无绝不在意的笑笑，“放心，心急如焚的，不是你我。”

“你果真是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封无绝转头看过去，映入她眼眸的，是一张到死都无法忘却的脸庞。

“练如烟，好久不见。”

明明才分开没多长时间，练如烟却觉得是沧海桑田。

“你来此，是为了神器吧，你一开始来苍穹门，就是为了那件神器？”练如烟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一丝嘲讽，“封无绝，给我一个答案，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封无绝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问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爱，太轻佻，说不爱，是假话。

“什么爱不爱的，茗烟真君，你们仙人不是说，求取大道，要断情绝爱吗？你谈爱？未免有些好笑。”

洛师点明了两人的立场，也点明了她们之间最深的矛盾。

封无绝不打算和练如烟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在问题的矛盾没解决之前，谈爱，奢侈还无用。

“神器我势在必得，别拦我。”封无绝不想和练如烟动手，除了那年桃林之中，两人动手，她伤了练如烟之后，封无绝就一直避免和练如烟有直接冲突。

练如烟不心疼自己，她心疼。

见封无绝避而不谈，练如烟的心刺痛一瞬。

在这场纠葛中，一直是她独身承担着世俗的眼光，在亲情爱情之间左右为难，又在立场中间摇摆不定。

她为何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是因为封无绝一直没给她一个答案。

只要封无绝说一声爱，练如烟可以为封无绝去死！

“给我一个答案，只要你说爱我，我愿意堕魔，随你而去！”

洛师咧咧嘴，没想到练如烟会这样说。

一直以来，练如烟都太过懦弱，洛师站在封无绝身边，看见封无绝对这段感情的种种付出，也看见封无绝因为这段感情，受的伤，流的血和泪。

她看不起练如烟。

但洛师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见练如烟说出这句话。

“师姐，你在说什么？”

男子低沉的声音中，满是怒火，他自洞里走出，看向封无绝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

“封无绝，好久不见，你竟敢孤身来我苍穹门。你以为，仙界的门派，都和七情阁一般无能吗？”

“哟，我好怕呢~”封无绝拍拍自己的胸，一副小女人被吓到的模样，“七情阁怎么能和苍穹门比呢？毕竟在七情阁中，可没有神器啊。”

“神器一事，你是如何得知？”祁九方眯眼，他的视线从封无绝身上，转到了一旁面无表情的练如烟，“师姐，你竟真的背叛了师门。”

“我……”练如烟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下，她不甘心的又问，“无绝，你回答我好吗？给我一个答案。”

“如果我说不爱你，你就要同我动手吗？”封无绝自嘲一声，长叹口气，“练如烟，你能有自己坚定的立场吗？要不就站在苍穹门那边对抗我，要不，就为了我，堕仙成魔，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两人都想要对方的一个答案，这是最深的芥蒂。

怕是纠缠到最后，都无法得出结论。

封无绝不愿意将爱说出口，因为那会很廉价，她为练如烟做的事，练如烟不是没看见，执着于一个字，到底是什么心思，她清楚。

练如烟不愿意做决定，因为她不舍宗门，也不舍封无绝。

到底为什么，你我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师姐，你想要的答案，我可以给你，你只需听我的，发动阵法，就行了。”

祁九方还想让练如烟和封无绝了断，练如烟是苍穹门在仙界的招牌，若是她入魔，苍穹门的威望会大大降低。

发动封印神器的阵法，利用阵法残存的力量，配合坐忘峰的护山阵法，将封无绝和洛师灭杀在此处。

练如烟低头不语，她缓缓捏紧了手上的结阵灵石，“无绝，我爱你。”

封无绝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右手无意识的颤抖一下，连耳尖都变的有些红，“你说这有什么用！”

“所以，我不能对你动手。师弟，抱歉，我最后还是辜负了师父，辜负了长辈们的心意。”

练如烟眼中满是泪水，嘴角却微微上扬，她松手，结阵灵石掉在地上，前滚两圈。

祁九方被气的脸色铁青，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封无绝眼中露出一丝光亮，像是穿透层层乌云的阳光，将一切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