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士兵来迎她,道:“禀殿下,萧将军说您若有兴致不妨上了望台一观。”
“怎么,在这儿输还不够,还要本宫看看她在外头怎么输?”周锦河笑叹,起身随着那士兵往外头去。
上了了望台,果然见两边阵势已然摆好,这边剑戟森严,那边虽不像这边这般井然有序,也是来势汹汹,不容小觑。萧无定身着玄甲,手中一杆同样通体漆黑泛着冷光的枪,平时常带的那把剑此时挂在绝地身侧,皂白相映,气势凌厉。只见她打马上前,无半点多余动作,长臂一挥枪指杨勇,声音清亮威严,道:“匹夫逆贼,我今奉命讨贼,识相的快些投降,交出吴忆,本将军还能奏明殿下从轻发落你等,再执迷不悟,早早引颈就戮!”
杨勇闻言,下山这一路消的一点火又蹭的冒了起来,愈演愈烈,他也拍马上前,大怒道:“我呸!你这山野村夫敢夸如此海口!也不打听打听,这沂州谁听见我杨勇名号不抖三抖!你这黄口小儿也敢在我阵前这般耀武扬威?!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
“呵,我乃陛下钦封镇北将军,谁知你这无名鼠辈?”萧无定轻笑一声,不屑一顾,身后将士随即哈哈大笑,仿佛杨勇方才讲了个大笑话。杨勇怒不可遏,当即拍马上前,挺斧直劈。萧无定上前迎战,斧来枪去四十几个回合,看的了望台上的周锦河有些心惊胆战。她毕竟第一次见这般阵仗,那杨勇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模样,两板斧耍的虎虎生风,一想到萧无定也同她一般是女子,对上这样的对手怎么能不让她担忧?生怕一个不注意她那小身板儿就被劈成两半了......不过反观萧无定,一杆枪灵活帅气,游刃有余,竟然还有心思回头冲她笑。嗯......果然还是她家将军好看些,打仗都是这般不失风度。
看了一会儿,周锦河放下了心,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萧将军表演。再有几个回合,萧无定见也差不多了,便渐渐乱了枪法,勒马就走,一副不敌败走的模样。杨勇也不来追,哈哈大笑:“你这黄口小儿,还是回家喝奶去吧!”后方土匪一齐哈哈大笑,杨勇随即鸣金收兵,两方各自回寨。
回到营帐,周锦河递了杯茶过去,见她摘下头盔连汗都未出,笑道:“我以为将军剑使得好,没想到将军枪法也这般精湛,可惜这会儿没有牛乳给将军补补身子,回京我送将军一头奶牛如何?”
“殿下过奖,可惜不能尽力,让殿下见笑了。牛乳倒是不错,先谢过殿下了。”萧无定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将头盔放回原位,笑道:“用过午膳再来一局如何?”
她不过随口一说开个玩笑,没想到萧无定还真应了?得,一不小心给自己挖坑了,回京还得从宫里牵头奶牛出来......希望父皇不要大惊小怪......
“甚好,将军这一计连着一计,真是让我见识了。”
“我动动脑子,将士少些伤亡,这是太划算的买卖。”萧无定嘴角微扬,道:“杨勇为人狂妄自大,今日胜了我,想必必回回寨庆祝放松警惕,不用几日这黑风寨便是囊中之物了。”
周锦河笑着朝萧无定一拱手,道:“将军多谋,锦河佩服。”她虽饱读诗书,兵法也读了不少,可到底是纸上谈兵,比起萧无定这样沙场上九死一生回来的到底是差着。想着想着,周锦河心中又多出几分怜惜之情来,同为女子,她在军营这几年,其中心酸又有何人知呢?
果然不出萧无定所料,黑风寨此次一战之后士气大振,杨勇带着一众人兴冲冲回了寨,当下就吩咐:“来人!上好酒好菜!犒劳兄弟们!”
“大哥当真神勇无敌,那名震漠北的镇北将军在大哥手上也走不过六十回合,哈哈,我看这大晋也没有比大哥更厉害的了!”
“大哥英雄盖世,神勇无敌!”
听着手下弟兄这么喊着,杨勇沾沾自喜,哈哈大笑道:“常听人说萧无定天下无敌,今日见他也不过如此,来日我必取他首级,让人看看谁才是英雄!”
黑风寨当即大排筵席,杨勇与众兵高歌作乐,畅饮不息。吴忆见此状,心中狐疑,只是他也没见过萧无定的本事,一时也拿不准到底是真胜了还是萧无定佯败,只能提醒杨勇防着点儿。可杨勇新胜,士气正旺,拿听得他什么“萧无定不是怯战之人,坚守不出必有诈谋”之说,只宽慰他:“他在公主面前丢了脸,输成那样,怎敢再来!大哥你就安心待着吧!”
萧无定守寨不出已然三日,任由黑风寨喽啰怎么谩骂也没动静,更是让杨勇骄傲自喜,将萧无定更不放在眼中,每日与一众兄弟饮酒作乐。
这几日周锦河也在营帐中处理事务,闲来便于萧无定手谈一局或说说兵法,倒也惬意。这日,两人照例用了午膳下棋,才下得一半便听得斥候来报:“将军,杨勇纵军饮酒,终日为乐,不设守备。”
“嗯,下去吧。”萧无定挥了挥捏着白子的手,微蹙的眉头舒展,抬眼看周锦河,落下一子,问:“这招,殿下觉得如何?”
再看棋盘,方才处于劣势的白子,经这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已然隐隐占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