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她怎么看的。”赵宁帆嗓子冒着火,干干的,火辣辣的泛着疼。也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被那冷厉的目光所迫,更加难以开口:“……家人如此,我本也没打算苟活。只是想知道,她怎么看。”
说罢,一向骄傲气盛的他,却是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的高大男人,艰难的说道:“求你了。我只想要个答案。”
卿则初时没有搭理赵宁帆,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枯叶飘落。
最终,那一个“求”字让他动容,语气平稳地道:“她希望你活着。”
“那她觉得,我,我到底……”声音很轻很轻,“到底算个什么人呢。”
“好人。”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卿则知道,她就是那么看的,“她觉得你很不错。”略一停顿,“所以她让我来看你。”
最后一句,赵宁帆并未听见。
他只听见王爷说,她说他是好人。
好似,就这样,就够了。
赵宁帆跌躺在了床上,翻个身,自己望着千篇一律没有改变的帐顶而发呆。只是不同于刚才的发呆,现下的他神色鲜活,漂亮的桃花眼中重新焕发出了奕奕神采。
他这从头到尾的变化,让卿则看得气闷。
可是,想到赵宁帆的处境,卿则又有些气不起来。
……绝境之中,求一个心灵的赞同和倚靠。
已经没有亲人。而且,还被亲人所记恨。
这样的他,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需要一定的勇气。需要让自己摆脱那种自我厌恶的机会。
卿则甚少愿意让人念着小丫头。
但是,赵宁帆没有非要见到小丫头不可,也没说非要亲口问一问她。只需要知道她的态度,已然心满意足。看到他这般模样,卿则静默一会儿,终究是举步离开,未曾继续打扰他。
*
卿则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宫门早已关闭。没有圣上旨意的情况下,只清王一人可以随意进出。
卿则回到居住的宫殿先沐浴洗漱过,觉得已经干净了,方才进屋去看小丫头。
君兰等了九叔叔很久,没能等到人,熬不住先行睡下。
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也神色紧绷,眉心蹙起。显然是长久的紧张生活让她不敢松懈下来。
卿则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抱了很久。最后让她平躺好,他俯身在她额边落下一个轻吻,低喃着说道:“晚安。”
*
翌日一早,百官觐见。
元成帝面见大臣。
朝臣皆在,唯独缺了清王爷。
没人会在意这些。
前些日子为了捉拿逆贼,清王爷日夜兼劳,安排部署好一切。可以说,昨儿宫变赵岳没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清王爷功不可没。
更何况,听说清王府被逆贼刻意毁坏过,一时半刻的无法妥善修好。王爷和王妃有家归不得,只能在宫中歇下。想必心里一定是难过的。
昨日一切尘埃落定,王爷莫说是休息一天了,就是休息个十天半夜的,大家也觉得应当。
可是,众人从御书房出来后,却是意外地看到了原本应该在宫殿中休息的清王爷。
“王爷。”为首的兵部尚书上前揖礼,“见过王爷千岁。”
卿则上前虚扶了他一把,略寒暄几句,又和其他前来主动打招呼的官员一一见礼,这便往屋内行去。
元成帝正和董皇后边喝茶边说着话。
帝王身体还未完全康健,刚才见百官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和精神。现在放松下来,觉得疲惫不堪。就和妻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几句朝政的同时,顺带着稍作休息。
听闻清王爷到了,元成帝把茶盏往旁边一搁,语带笑意地和董皇后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闲不住的。果然,你看,他来见我了。指不定刚才哪一桩事情让他放心不下,来和我商量。”
说罢,元成帝示意公公把人请进来。
高大男人进到屋中的刹那,把屋门处的光亮遮去了大半,使得整间屋子好似忽然暗了些许。
元成帝命人给他看座。
卿则抬手示意不必,婉拒,缓步走到帝王身边,行礼。而后静静立了好半晌,方才道:“臣弟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同意。”
元成帝被他这正儿八经的样子给逗笑了,清王虽然是他弟弟,却一直以微臣自居,甚少用兄弟这样的字眼儿。
因着用了这样亲近的字,所以,元成帝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缓声道:“你说。”
卿则道:“听闻陛下已经下旨赵家满门抄斩。”
“嗯。”
“臣弟恳求圣上,放过赵家一人。”
这话一出来,先前的温馨气氛骤然不见。
元成帝强压住心中震怒,语气生硬地道:“你再说一遍。”
“臣弟恳求圣上,放过赵家其中一人。”卿则说着,不等皇上的怒气四散开来,主动从怀中拿出一物,呈了上去。
“此人曾在捉拿赵岳的事情中一再出力。此物便是在河州别院的时候所写。赵岳曾让他模仿圣上笔迹写出大逆不道的伪书来。他知道此事万万不该去做,偏赵岳强迫他,他不得不如此。故而,他特意写了这样一封信件交与臣弟,并细说了赵岳的诸多‘计划’。”
卿则呈上去的东西,便是那一晚赵宁帆来寻君兰,想要交给君兰看的东西。
那时候依着君兰的意思,把东西烧了比较好。免得留下把柄,被人发现,会有人为难赵宁帆。
但卿则考虑过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