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迟疑着说道:“下官本就是有七八成以上的把握。这病来得蹊跷,把脉时候也觉得有异。只不过一时半刻还没查出缘由所在。”
顿了顿,姜太医抬起头来,语气诚恳地道:“还请陈太傅允许下官向各位贵人询问几句。”
陈太傅不敢下定论,上前请示元成帝。
“问吧。”元成帝此刻脸色极其难看,语气也生硬许多,“既是有人想要暗中用恶毒手段,那么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好。”
姜太医松了口气,朝着四周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各位贵人都是何时接触过孩子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接触,还请一一说来。”
杨军年当先说道:“七皇子曾经抱过小宝儿。还和他多玩了会儿,直到宴席开始方才分开。”
卿云芬这个时候也想到了当时卿剑立抱着小家伙的情形。当时她从母后那边离开,去往用膳之处的时候,恰好见到了卿剑立和小宝儿玩耍的情形。于是附和:“确实如此。”
元成帝望向卿剑立:“可有此事?”
卿剑立听闻后四肢冰冷头脑发胀,根本没了回答的力气和勇气。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朱才人忙劝;“殿下,殿下您快说啊!这事儿与您无关!”
卿剑立支支吾吾说道:“是,是有。不过,我、我把他就抱了一会儿,就一会儿。”
赫然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这样的态度和表现让元成帝十分不悦。
一来是因为那孩子确实被他抱过,也不知道他的手段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二来,身为皇子,卿剑立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些,和他的兄弟们简直天壤之别。元成帝看着如孩童一样急躁地解释一切的男人,不禁暗中摇了摇头。
皇上没有表态相信谁对或者相信谁不对,一切都由着大家继续说。至于他自己如何挑选,旁人是瞧不见的…
眼看着宫女和嬷嬷们绕了一个大圈,都已经一一被点到了名字。这时候,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太保赵岳却是忽然开了口。
“陛下。”赵岳语气沉沉地道:“有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还请陛下定夺。”
元成帝在担心着这个小外孙,眼睛凝视着床榻上的小家伙,语气带着不耐道:“有事快说。莫要来来回回绕圈子,没得耽搁了时间。”
“是这样的。”赵岳躬身而立,神色诚恳,语气坚决地道:“今日除了七皇子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随意抱过这孩子。”
“谁?”元成帝回头朝他看过来。
赵岳道:“清王妃。”
元成帝就朝君兰看了过来。
君兰之前已经想到过,自己和那孩子亲近的接触过。只不过她想着在她之后还有不少人接触过孩子,更何况后面还有一次午膳的过程和坐车的过程。因此并未主动提起这一茬来。
现下见到元成帝看她,君兰主动承认道:“没错。之前午膳前在酒楼的时候,他曾来寻我,我和他玩了会儿。”
这时候,刚才一直在为小宝儿检查身体的姜太医突然全身僵住。而后,很快地高声喊道:“陛下,臣找到了!”
“什么?”元成帝道。
“使了百般手段不惜伤害孩子的人!”
姜太医说着,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右手上还用着大出平常许多的力气,紧紧捏着指尖的一个东西。
“陛下!”姜太医声音紧张地说道:“这个,便是伤害了七皇子的罪魁祸首!上面好似没甚毒物。但是,这样细小的东西扎在孩子身上,孩子吃痛受了惊吓,很容易引起高热。”
他指尖捏着那个小东西,东西很小,被他这样拿着,手指就挡住了它的一大半。再因姜太医走得很快,旁人并不能十分看出来他到底拿着什么。
君兰也是看了很久没有发现是甚东西。
姜太医一直把物品拿到了元成帝的跟前,小心地捧给帝王看。
元成帝仔细端详着手中之物,半晌后,忽地抬眸,扫视屋内,最终视线落在了君兰身上。
元成帝问:“你说,他是何时寻的你?”
话中显然说的是已经亡故了的那个人。
卿则看元成帝神色不对,上前半步想要挡住君兰。结果,他刚有了这个打算,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去,手臂上忽地轻微被身边人一碰。
卿则薄唇紧抿,望向了身边的君兰。
君兰朝他点点头,示意她能行。
“小宝儿来找我,是在午膳之前。”君兰觉得暑气酷热难当,即便现在太阳落了山空气清润许多,她依然感到头疼犯恶心。
虽然现在恨不得立刻离开,但她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于是道:“我只和他玩了那么一会儿,后来便没再接触过。”
元成帝“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赵岳扭头问君兰:“清王妃确定当时没什么意外发生吗?”
“若是当时有意外的话,怎会用膳时候一直没有症状出现,反倒是过了许久,在车上才开始发热。”
说话的是卿则。
他上前两步,不顾君兰的拦住,硬是挡在了君兰的跟前,镇定自若地说道:“这事儿和清王妃无关。还请陛下明鉴。”
元成帝没有开口,只淡淡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
君兰有种不甚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就往元成帝的手心中望了过去。
那里躺着一物。因为太小,在帝王宽大的掌心里,旁人根本看不甚清。
可君兰望着那东西反射着的灯中冷光,忽然觉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