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行五年,第一个杀死的竟然是自己的同门兄弟,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讽刺!
天上开始滴落雨滴,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便转为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一夜雪身上的血迹,他的脸色苍白而英俊。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为了那擦肩而过的偶遇而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可惜他辉煌的杀手生涯就这样无声无息终结在自己手里。
陆小果呆坐在地上,连灰衣人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朱拓在他身边蹲下,轻轻唤了一声,“小陆?”
陆小果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少主你没事吧?”
朱拓摇头,“我没事,可惜剑被那人抢走了。”
陆小果环顾了下四周,“叶孤山呢?”
“被那人刺伤,已经回府。”
陆小果咋舌,灰衣人以一敌二之下,不仅夺剑成功全身而退,还能刺伤叶孤山,那该是多恐怖的存在?
朱拓道:“叶孤山旧伤未愈,我也刚好旧患发作,否则必不致如今的局面。”说着,他轻轻咳嗽两声。
陆小果担心道:“您怎么了?要不要去看郎中?”
朱拓摆摆手,“老毛病而已,不碍事。”
远方传来一声娇呼,“少主!”
原来是小蜡烛带人赶到。
“少主,雨急风凉,当心受了风寒。”小蜡烛说着将披风披到朱拓身上。
朱拓却解下来给陆小果穿上。
小蜡烛不满的看向陆小果,这才发现陆小果奇异的穿着。
“你怎么打扮成这幅鬼样子,不男不女,成何体统?”
陆小果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罗裙,雨水一打,曲线毕露,若不是朱拓的披风遮住,颇为几分春光乍泄的味道。
几个跟随小蜡烛前来的侍从都忍不住挤眉弄眼讪笑起来。
陆小果却不在乎,他现在心情极度低落,就算小蜡烛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他脸上,他都不会用手去擦一下。
朱拓的脸色却沉下来。
侍从立刻噤声,不敢再有一丝笑意。
小蜡烛催促朱拓上马车,陆小果道:“少主先回府,属下先去将此人掩埋,去去就回。”
朱拓挑眉看他。
陆小果道:“他虽是名刺客,也有自己的尊严,总不能让他曝尸街头。”
朱拓点头,“你有此心,也可算是他的知己。”
陆小果鼻子一酸,险些当场就哭出来。
等他处理完一夜雪的后事,已是后半夜。
陆小果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走过长街。雨已停,皎洁的月光将他削瘦的身影拉的更加纤长。
长街尽头,一盏大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灯笼下面一名姿容俏丽的紫衣少女咬着丝帕,朝陆小果巧笑倩兮,“公子,长夜寂寞,何不进来坐坐”
陆小果这才发觉,他已走到十艳楼。
他想起决斗前的遗愿,想起死于自己剑下的一夜雪。
一夜雪想必也有过女人,一个男人到了临死前都不曾有过一个女人,岂非是人生最凄惨最失败的事情
陆小果不想成为这种失败的男人,而且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这颗受伤愧疚的心灵又刚好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