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貂蝉露出缺了一颗牙的惊喜笑容，随即又意识到这样不美观，立刻抿着嘴转换成矜持含蓄的笑，只是眼睛就跟迷路数天后返家的小狗崽一样，对着秦墨露出无比想念依恋的神色来。

那视线过于强烈，秦墨不由得别开眼去看着床头柜上的一摞书。他的眼神在书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弱势，便又看向闻晋霖，将视线停留在他眼睛以下。

闻晋霖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正是牙齿脱落的位置。小乔迷茫地看着他，秦墨却很快明白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郑重地将药瓶放在了他手心。

闻晋霖嘴角的弧度又扬高了些，保管得很好嘛，药瓶里甚至垫了药棉。

秦墨清了清嗓子，“虽然我落水也是因你而起，但我真的很感激你不顾一切地将我救起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你这样的。”

闻晋霖转着手里的药瓶，拿过床头柜上的书，翻了一页指给秦墨看。

他方才还给秦墨打过电话噼里啪啦讲了一通，现在却跟失语了似的。要是以前秦墨肯定嫌弃他矫情做作，现在却多了许容，耐心地接过来。书是他看过的《追风筝的人》，闻晋霖指的是书中著名的那句“for you，a tes over”。

秦墨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从尾椎升起一股微妙的炸毛感，直至头顶，后背上甚至冒了一点汗。他这大概是？被肉麻到了？他阖上书放到一边，压下那股怪异的感受，岔开话题道：“我已经帮你安排了一位很出名的牙医，等你身体状态恢复了马上就可以准备植牙手术。他保证可以和以前恢复得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痕迹。”

闻晋霖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睛里就四个字：“我相信你。”

“费用什么的自然是我来安排，你跟家里人和学校里打好招呼，别玩失踪。”秦墨尽量端起长辈的架子，语重心长叮嘱道，“你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做事不能再这么鲁莽，还好这次只受了小伤，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想过你的父母吗？”

闻晋霖连连点头，一脸受教后醍醐灌顶洗心革面地大彻大悟。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那双写满崇拜的眼睛如此说道。

秦墨又被那股怪异的感觉袭击了，后背的汗珠将浅灰色衬衫染出一片淡淡水渍。这孩子真是太肉麻了，说话也肉麻，不说话也肉麻，长得就肉麻，眼睛最肉麻。

闻晋霖与秦墨面对面坐着，不知道他背后的情况。站在轮椅后的小乔可是一目了然。从他的视角来看，进病房后闻晋霖一句话都没说，就盯着秦爷看了几分钟，就让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秦爷汗流浃背了。这真是……极有分量的眼神啊。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秦墨被这肉麻孩子搞得浑身不得劲，本来也是为了整整秦纵才过来，该说的话也说了便想着离开。

“我的手机……”闻晋霖突然掩着嘴小声道。

小乔弯腰拉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在这里呢。”

“谢谢。”闻晋霖感激地笑了笑，又冲秦墨挥挥手。

这动作不用眼神辅助也都能明白什么意思，秦墨一边往外走一边有些纳闷地想，这么肉麻的家伙居然没有拉着我的手用仿佛要哭出来的眼神求我不要走。

秦墨一离开，闻晋霖就立刻恢复了大声说话的能力，举着手机给柴毅腾打电话，“我住院了，你来看看我呗，顺便帮我带点东西去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