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德又转过来盯着他,眼睛从老花镜上边露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女的上过床吗?”
“……”张星立马就哑火了。
张秉德又从桌上拿起那个印章开始端详:“你小子肚里几条虫我都知道,哼,更别提这点事……当时我就想着,完了,遭报应了吧,儿子是个二尾子……”
张星不淡定了:“爸,您看我哪像二尾子……”
“行行行你不是,但你就只中意二尾子!我没说错吧?”张秉德瞪了张星一眼,“这是什么啊,这就是报应,我张秉德堂堂正正一条汉子,生出来的儿子只会走后门。”
张星觉得自己耳朵要聋,眼要瞎,他只想回来请示一下抱孙子的问题,没想跟他爸讨论这个呀。
张秉德不理他,接着往下说:“你想想你都这样了,生出来的孩子还能好的了?”
张星觉得还能抢救一下:“那可不一定,爸我跟您说啊……”
“算了……”张秉德挥挥手打断他,眯着眼睛瞧着窗外,“……我心里想的就是,算了,这报应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也指不定落到咱们家谁身上,求神仙拜佛也没用。你要想生孩子,就先把咱们家的生意都撤了,彻底撤了,然后多做点善事多积点德,你要是不想要孩子……那就真别要了,再把别人家一个姑娘扯进来,咱们造的孽就更多了……”
张星坐在边上想了半天,最后一句能安慰他爸话也没想出来,只能说:“行,爸,您今天说的我都记住了……但就是吧,我现在这样,怪我自己,这是我自己选的,跟您做过什么事没什么关系。”
张秉德攥着手里的章子敲他:“怎么就没关系了?没有老子能有你?”
一转眼到了岁末,张星他爸在家里待得也烦了,干脆领着他小妈又去三亚过年了。张星今年过年又能自在几天。
他挺满意,打电话叫涂思淼过来。涂思淼在电话那边特别小声,说自己在实习单位呢,晚上下了班马上就过去。
张星不乐意了:“你们那黑心企业怎么还不放假呢?”
涂思淼跟他打哈哈:“再有一星期吧,到年三十就放了。”
“年三十放假?”张星呛了一句,“年三十才放的假也叫放假?你干脆来给我打工算了。”
事实上没等到年三十,腊月二十七八人就走得差不多了。涂思淼收获了一份实习报告,学校也没回,直接就去张星那了。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去找张星把欠条要回来。
张星这一年基本都住在西城的一套房子里,离涂思淼的学校和工作的地方都不远,有时候涂思淼就在这过夜了。这一年下来,房子里也留了不少涂思淼的东西。
涂思淼拿着钥匙开了门,看着屋里自己的东西,想着今天要是顺利把欠条要到手,自己就收拾收拾走人吧……如果张星同意的话。
张星见他来了,就招呼他过来吃饭。
涂思淼心里还有点感激,下了班预备好饭等着你的人,这辈子能有几个。
张星听说他实习做完了,还挺高兴,就着势问他:“对了,你知道今天还是个什么日子吗?”
涂思淼把汤碗放下想了想:“……腊月二十八?”
“怎么就没点想象力呢你?”张星也知道小兔子不敢提这事,干脆就自己提了,“今儿早晨我翻了一下日历,发现我差不多该把那欠条还你了。”
涂思淼把手里的勺子放下了,顿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星回卧室里拿出来一个文件袋,返回来递给涂思淼:“欠条,还有后来咱俩签那协议,都在这了,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