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这个男人和这个服务员,还是旁边围观的几个服务员,都是一脸严肃,那几个女孩子还一脸紧张的样子。
那个男人的头微微地转动,好像在一直闭目寻找着什么,然后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阿秀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个男人惊艳到了。这个男人闭目时,五官只是顺眼而已,可是双目一张,那双眼睛犹如夏日溪流,清晨初曦,温和从容,只要一眼,仿佛就能望进人的心底,击溃所有的不信任和迷茫。
他只跟阿秀对视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回到了那个女服务的脸上。
“我看到了一位老太太,”他说,神情似乎有点不确定,“她那边很暗,身上的衣服挺暗的……似乎是黑?不,不对,可能是蓝色?”
女服务员猛点头,“是藏蓝色,是藏蓝色。”
“衣服上似乎还有点东西……”男人眉头微皱,似乎很想看清楚,“那是什么花纹吗?好像像朵花?”
“对,对的。”那个女服务员都快哭出来了,“奶奶的那套寿衣是我买的,我嫌款式都一样,不好看,所以亲手绣了一朵花上去。”
那个男人似乎有点累的样子,“嘘,她在说话,她有话要告诉你。”
那个女孩连忙闭嘴,眼泪汪在了眼睛里。
“她的口音有点重,我听得不是太明白。”那个男人有点遗憾,“她好像再说……什么好吃?什么子好吃?不好意思,我不太能听懂她在说什么。”男人大概学了一个很模糊的发音。
女服务员激动地眼泪夺眶而出,“是柚子,我说那年过年给她带柚子。结果她还没吃到,就过世了。”
“那应该就是柚子了。”男人睁开眼睛对她笑笑,“她说很好吃,你的心意她都感受到了。别难过了,她在那边挺好的。让你一切都放心。就是你一直心里都记挂着没能看到她最后一眼,所以她才一直都走不了,一直都在你身边。影响到了你的健康,她心里很不好过。”
女服务员哭得眼泪哗哗的,“奶奶,都是我不好,我当时要是早一天回家,就能赶上了。”
那个男人声音很舒服,让人一听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很心疼你,你也不要再内疚。明天买些纸钱,找个地方烧给你奶奶,有什么心里话都告诉她,她这样就不用留在你身边了。不然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女服务员连连点头,“谢谢大师,我明天就去。”
旁边围观的女服务员都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这个男人。一看两人说完话,松开手了,纷纷围了上去,“大师,大师,给我看看吧。”
“看什么呢?”阿秀突然后肩被人拍了一把。
阿秀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顾宥真,“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半天没回来,出来看看你怎么了。”顾宥真不解,“你看什么呢?”
“有人在表演通灵!”阿秀小声说。
“什么叫通灵?”顾宥真不解。
“就是跟神鬼沟通。”
“俗称活见鬼?”顾宥真翻了个帅气的白眼。
阿秀被他的精辟总结逗笑了,回头给他手动点个赞,继续去上厕所了。
顾宥真却一脸疑惑地站在了阿秀刚才的位置上,看着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却用几句话很快地打发了那些女服务员,“你们都挺正常的,没有什么问题。刚才我也是看到她身上有点不对,所以才出手帮了一下。”
那个女服务员千恩万谢地走了。
那个男人站起身来,走到顾宥真的面前。
顾宥真顿时本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这个男人有点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反正眼神太有杀伤力,两个字,会撩;三个字,太会撩!
顾宥真冷静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身高一米八左右,跟自己相仿,体格精干,但是不是力量型的。但是这种浑身上下都招撩的荷尔蒙太特么炒蛋!一看就是,我有内涵,我有故事,欢迎翻阅的那种。
顾宥真多年没犯过的护食的本能又上来了,不过他这会已经不是高中时候的顾宥真了,自然不会脾气一上来就报以老拳。而且这人也没说对阿秀有意思啊。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一种预感,这人很可能就是奔着阿秀来的。(凡是我觉得有威胁性的,都有可能是来抢阿秀的!)
他略略放松了自己笔挺的身姿,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紧绷,脸上是客套又疏离的表情,(顾宥真:终于知道高冷这个词是咋回事了,个个都是逼不得已,说出来全是不知所措啊!)静待着这个男人出招。
这个男人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个大男孩稍稍一撩拨就跳起来了。原本上去跟顾宥真打招呼的计划看来达不到预期效果了。他微微一笑,正准备改变方向。
谁知顾宥真的反应比他更快。就在他的肢体语言刚刚透露出一点点的痕迹时,顾宥真没有微笑,也没有耍狠,只是迈步向前,平淡地与他擦身而过,就像对每一个陌生人做的那样。(顾宥真内心小剧场:欧耶,秀秀的这招“我的眼中没有你”真好用!)
两个人平静地擦身而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顾宥真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之后。那个男人这时才停下了步伐,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顾宥真离去的方向一眼,微微笑了笑,走进了一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