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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谈的第二场恋爱,是在大学。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出国,选择了高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我问过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出国?
父亲说,中国的大学也不差,机会以后会更多,你一个女孩,又不爱争强好胜,没那个必要。
大学入学后不久,我认识了楚寒。
其实也不光是我,我们那一届的学生,没有人会不认识楚寒。因为他高大,帅气,投篮的姿势很帅,后来还成了我们学生会的主·席。
每个大学似乎都有几个这样的明星学生。
他从认识我的那天起,就和我走得很近,课前饭后,往我们班里跑得最勤。我知道他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他,却又不太敢喜欢他。
因为,我怕这会变成另一个愚人节,众目睽睽之下的活生生的愚人节。
所以,他越往前跑,我就越往后退。他越是一次又一次高调地追求,我就越是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拒绝。他可能不明白,他越是搞得人尽皆知,我便越是害怕,越是不敢接受他。因为他一旦跟我分手,我连最后的樱花也保不住了。
但我毕竟是人,并且还是个内心繁花未落,一身yù_wàng的小姑娘。
他的纠缠,最终打败了我的恐惧;他的执着,最终点燃了我的渴望。
隔年四月,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在樱花树下,他又向我告白。
这一次,我答应了。
他高兴坏了,像一个得了奖的孩子。
他吻了我。
他的吻柔软而狂乱,像纠缠在指尖缭绕不去的梦。
我有些害怕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那天是4月3号,愚人节已经过了。
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在那个落樱纷飞的午后同他亲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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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他约我出去吃饭。
吃完饭,路过一家宾馆,他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我有些茫然,想反抗,却扛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进了房间之后,他关了门,把我扑倒在床·上,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咬了咬牙,忍了很久,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愚人节来,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期望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就好像他说他爱我,只不过是为了和我上床一样。
我想了很多,想起了自己身上虽然流着一半中国的血液,却又挥之不去的日本女人的身份,想起了高中刚转学时,从班级门口传来的奚落声和口哨声,想起了那个黑暗而落寞的樱花树下的夜晚。
最后,我打了他,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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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二十五岁之前,谈过的一场半恋爱。
因为其中一场是个滑稽的谎言,甚至我连人都没见到,所以只能算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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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进了父亲的公司实习。
后来到年龄了,家里人开始给我物色结婚对象,季燃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同他的家世相比,我的家族只能称得上“贫下中农”。虽然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向我求婚。
大约是在我们认识了一周之后,我下班后从公司出来,就看到公司对面的广场上竖立起了一块巨大的白色背景墙,音乐声响起,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向我走来,身后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
在密集的催促和掌声的催化下,我接受了他。
其实,我并非没有怀疑过,为此还专门给日本的母亲打了电话。母亲是个通透的生意人,善于抉择。
虽然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但是她仍然很快抓·住了重点。
“是怕嫁过去受欺负,还是担心他太忙,你会感到寂寞?”
“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怕自己处理不好太复杂的矛盾。”
“みゆき,我们藤原家的女子可过不上你说的小日子哦……”
“妈妈,这一次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你担心婚后寂寞而不想结婚的话,其实是很愚蠢的。因为婚姻这东西,并不负责终结寂寞。”
“那我结了婚,发现不合适怎么办?”
“去找一个情人,只有情人才能消解寂寞。”
我无声地一笑,“像您一样吗?”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寂。
“所以爸爸才会带我来中国,对吗?”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吐为快的兴奋。
“够了……”她突然挂断了电话。
尽管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交流,但是,她却说服了我,让我接受了季燃。
或者说,接受了比婚姻更稳定的东西——财富。
如果婚姻不能终结寂寞的话,那么财富则创造出了更多消解寂寞的可能。
事实也证明,她并没有说错。
结婚当天,洞房花烛。
季燃一直靠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好像对我丝毫没有兴趣。
在几经挣扎之后,我成功地战胜了羞耻,面向季燃,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以一种近乎献身的方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睡吧。”
他睡得安稳,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却躺在床头,浑身冰冷。
夜半时分,他起身去了卫生间,等他重新躺下时,各种负面情绪突然在我身上集中爆发了出来,我感到了委屈,感到了绝望,感到了耻辱,感觉对他来讲,我不过只是一只中套入彀的羔羊,我发了疯般浑身赤·裸·着趴在了他的身上,惩罚性地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