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他表情怪异地一笑,又扭过头看了眼陈佳。
“没关系,情侣哪有不吵架的。”我笑呵呵地说。
他红着脸拿起了衣服,又同我寒暄了一番,随后拉起了陈佳的手臂,但陈佳却像喝了相当多的酒,双颊绯红,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无论他如何拉扯,就是不走。
最后他有些下不来台,只好把她扔下,一下人走了。
临走前,他跟我说:
“我们分手了。”
“嗯,我明白。”我点着头回答道。
·
他走后,我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招呼了一下酒吧小弟,用手指了指陈佳面前的红色鸡尾酒。
“这酒叫红粉佳人。”陈佳突然看着我说。
“嗯。”
“听说……会给喝的人带来爱情。”
“嗯。”
“可是,刚才我们分手了……”
“看来你这杯红粉佳人是假的,被人兑了水了。”
她凄然一笑,“娄老师,你也会开玩笑?”
“为什么这么想?我也是人,当然会开玩笑。”
她“呵呵”笑了两声,“因为你太古典了,弹起钢琴来一板一眼,节拍速度,触键强弱都丝毫不差,所以他们才给你起了个外号,叫’人肉节拍器’。”
“人肉节拍器?”我点了下头,“嗯,名字好像还不错。”
“你不生气?这可不是夸奖的话。”
我一笑,没有吭声。
又过了一会,在我细细品尝着这杯同我身上的西装颜色非常不搭的红粉佳人时,她突然问:
“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我摇了摇头。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从我刚到乐团那会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他家里催他结婚,他也着急要孩子,就在刚才,我告诉了他我是les……”
我眼前突然浮现出胡指挥颤抖不定的肩膀来,看着陈佳左脸上通红的五指印,我瞬间明白了他们两个为什么一个气得发抖,另一个却气定神闲,毫不在乎。
我感觉对胡指挥来说,这已经不能算是噩耗了,更像是雷击。
“你不信?”她追问道。
“当然不是。”
“觉得他很可怜?”
“有点。”我说。
“其实没什么好可怜的……”她笑了一下,面容苦楚,“光乐团里的小提琴手,至少有三个跟他上过床,其中有一个还给我发过照片。”
“哦。”我见怪不怪地回应着。
“不安慰我一下?”她盯着我,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你们这些钢琴弹得出神入化的人,不是怪胎,就是废物……”
“这话过了。”我语调清淡地反驳道。
“难道以为我会奉承你?”
我摇摇头,“没那么想过。”
“如果放在原来我也许会,但今后不会了。老胡说了,他要让我身败名裂,从明天开始,我的艺术生涯已经终结了。”
“这话也过了。就我们来说,艺术已经融化在血液里,凝固在骨骼中,人不死,艺术就不会终结。”
她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我一眼,眼泪突然簌簌而落。
我动作轻柔地给她递了纸巾,然后端坐在椅子上,看她一路从抽抽搭搭,哭到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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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出来,她便跟我回了酒店,从进门开始,还没等走到床边,她就已经脱·光了自己。
她疯狂地吻着我,像一头发了情的雌兽。
许久之后,她摸了摸·我的下·体,发现我根本毫无反应。
她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
“我是les,但偶尔对男人还有反应。”
我在她的身侧躺下,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
“我是bl,纯的。”
第4章 陈佳
我二十岁以前的大部分人生都是在一所国际学校里渡过的,说得更直白些,就是“贵族学校”。
学校坐落在城市郊区的山上,校区面积很大,有一座小湖,门口竖立着中澳两国国旗和学校的校旗,学费每年2o万左右,高中毕业后可以不参加高考,直接参加国外大学的入学考试。
大概是因为绕过“高考”的缘故,我的高中生活过得平静而安逸,完全没有书中所说的“血色六月”的紧迫。
不过这一切的平静,突然因为一个女孩的到来而被打破。
在我高二那年,班里突然多了一个从日本转学过来的女孩,名字叫藤原美雪。她出身于日本的名门世家,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个子高挑,待人接物时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温柔的笑。
我觉得我们中国人对于日本女孩,总是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以至那些男孩在看到她的瞬间个个都跟着了魔一样,并且我断断续续地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些陌生的词汇,比如“av”,比如“亚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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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雪来到学校的头一个星期,无论是在班内还是班外,都被巨量的人群围观。她说她从没去过马戏团,只是在电影里见过,但她去没去过都没关系,因为她每天都生活在马戏团的中央。
严格来说,美雪并不是一个纯种的大和民族的女人,她的父亲是中国人,属于入赘,嫁给了美雪的母亲,所以她跟着母亲,姓了藤原。
在古代日本,藤原是一个贵族姓氏,在历史上曾影响了日本政治上千年,相当于中国的琅琊王氏。历史上有些日本人,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身份显得高贵,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