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凝被问住了,看看时间,做了一个毫无根据的推测:“大概七点半吧。”晚餐开始的时间总不可能比这还晚吧?
服务员抱歉地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的系统没有记录,请问确实订了座位吗?”
闻之,冯子凝微微错愕,不禁着急,耐着性子问:“真的没有吗?那,有没有一位胡宇佳女士订了座位?”
服务员狐疑地打量冯子凝,重新在电脑上进行查看。冯子凝忍不住往他的电脑上瞄,进一步说:“应该是两人座。”
“对不起,也没有胡女士订了座位。您确定是不是今天晚上?”服务员客气地说,“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这两天订座的人都挺多。”
难道不是在平安夜相亲?!经服务员这么一说,冯子凝反而不确定了。他心慌了片刻,很快冷静下来,确认自己下午还和覃晓峰讨论过相亲的事,关于时间,一定不可能弄错。然而餐厅的系统里没有订座信息是事实,冯子凝刚才也跟着看过了。
总不可能约在别的地方了吧?怎么会呢?
冯子凝礼貌地谢过服务员,心事重重地走到马路边,一步一回首,仿佛随时可能在某一次回首时见到胡宇佳一般。
其实,冯子凝也不知道万一真的见到胡宇佳,要和她说些什么。他要上前搭讪吗?告诉胡宇佳,他喜欢覃晓峰?这当然不可以,覃晓峰和胡宇佳还不算熟悉,这么做太贸然了、太唐突了,会给覃晓峰添麻烦。冯子凝只想看一看她配不配得上覃晓峰而已,但事实上,无论她配不配得上,冯子凝都不希望她和覃晓峰在一起。
冯子凝踱步回到餐厅前,找了一个等座的空凳子坐下,空等着。夜里的朔风格外冷,刮在脸上生疼不说,连脑袋也冻得发僵。冯子凝把自己缩在羽绒服里,感觉自己这个样子怪滑稽的,完全莫名其妙。
万一覃晓峰已经在什么别的地方和胡宇佳约会了呢?冯子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想借着回复覃晓峰信息的机会打探打探情况,错愕地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
这怎么可能?他出门前,手机明明还有满格的电量!冯子凝沉了沉气,只好用发凉的双手用劲地搓手机的后盖,试图让它变得暖和一些,以便重新激活电池。
覃晓峰会不会早就放弃了给他修电脑,离开他的家,联系不上他,直接相亲去了?冯子凝气呼呼地把手机焐热,但是他的手太冷了,手机怎样也无法开机,总提示电量不足。
“哎呀,真是。”冯子凝气得从凳子上蹦起来,双手拢着手机,往后盖呵气。
“你在干什么?”没等手机被焐热,冯子凝便被身后突然响起的覃晓峰的声音吓得弹了一下。
冯子凝猛地转身,当真看见覃晓峰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他的脑子大概被冻坏了,转不过弯来,愣愣地说:“太冷了,手机开不了机。”
覃晓峰听罢皱眉,拿过他的手机。机身上余留有一些冯子凝的体温,但很快冷得像一块冰,覃晓峰无奈地叹气,解开外套的衣扣,把手机揣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说:“等会儿吧。”
冯子凝怔怔地看,半晌回过神,哦了一声。
眼看他答应得如此平静,覃晓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数落他好。
冯子凝同样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此处的原因,被覃晓峰似笑非笑地看着,感觉自己像是刚被收监的嫌疑犯,只等着覃晓峰屈打成招。
不过,冯子凝知道覃晓峰不会打自己的。他挠了挠干得起皮的脸颊,不尴不尬地问:“你来相亲了?怎么没见到姑娘?”
事到如今,他还好意思提相亲?覃晓峰好气又好笑,眉尾轻微地动了一下。这话题实在聊不起来,覃晓峰没有心思陪他作,耸肩道:“你的电脑修好了,你要不要回家看一看?”
“咦?”冯子凝听罢惊愕,想到开机的语音指令,又羞得不敢直视覃晓峰。可他转念又想,覃晓峰怎么可能知道呢?该不会是骗他吧?冯子凝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覃晓峰冷笑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存在里面的语音文件,自信又淡漠地说:“我解析了你以前的语音信息,然后重新合成——”随着手机响起自己的名字,覃晓峰幸灾乐祸地看见冯子凝的面子愈发挂不住,最后说,“为什么要叫四次?我有那么迟钝吗?”
冯子凝窘极了,这话可怎么接?只好急道:“哎呀!反正,就是这样!”
就是怎样?覃晓峰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既然已经被他拆穿,冯子凝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的。而且,天气太冷了,冯子凝冻得直打哆嗦,更不乐意和覃晓峰在大马路上吹着冷风斗嘴。
冯子凝撇撇嘴,着急确认更重要的事,问:“那你今晚不相亲吗?我问服务员,说你没有在这里订座。”
眼下,他倒是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鬼鬼祟祟的行为了?覃晓峰看他说得这般坦坦荡荡,无奈得直苦笑。
“怎么了?”冯子凝看不懂他的笑,奇怪地问。
覃晓峰不客气地瞪他,说:“那天看你不开心,后来我想办法回绝了,今天压根没有相亲这件事。”
闻言,冯子凝呆住。过了两秒钟,他的眼睛睁得特别大,还没来得及问话确认,已经高兴得抱住覃晓峰,原地跳了几下。
覃晓峰失笑,遂放下心,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冯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