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应小二这个“散财童子”一起,所以应与将订了头等舱。
这应小二坐在贵宾区都要累成一滩泥了,等他哥转身眼神扫过来,又马上坐的端端正正,满脸写着“别骂我”三字,惹得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
应与将刚办完托运,把弟弟往入关安检的地方领,把身上的打火机拿出来扔了,一看那春运的人潮之汹涌,都排到闸道口了,起码半小时开外,他找了个机场工作人员,皱眉问道:“头等舱通道没开?”
被叫到的人歉意一笑,回答道:“不好意思先生,人太多了把头等舱通道改成女性专用了,您头等舱的票可以从十三、十四的快速通道走,我带您过去。”
那工作人员转身的一瞬间,应与将看到他们穿的工作背心上,背后印着八个字:“除了爱情,都得排队”。
应与将见了着八个字,一垂眼,握着手机的手几乎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他反复咀嚼着,回想着贺情刚回复的一个“嗯”,心里就难受。
应与将过了安检,站在隘口后面看着安检人员检查应小二的全身,转过面来靠在玻璃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一下午没怎么说话,开口嗓都有些哑:“我,机票改签了。”
贺情在那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哦,延到多久?”
应与将顿了会儿,说:“提前了。”
贺情的声调都拔高了一点点:“什么?你现在在机场?”
“在关内。”
“我操……你真是……”
贺情眼睛立马就红了,委屈和难过齐齐涌上心头,喉头一哽,本来好好儿斜靠在办公椅上,这立刻翻身坐起来,怒道:“最后一面都不见了?这么不乐意我去机场送你?”
一听贺情这种反问句的话,应与将就觉得被堵得不行。
他眼看着弟弟裹着羽绒服出来了,伸手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机票和身份证揣进兜里,叹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电话说:“乖,年后就回来了。”
应小二听了他哥这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在旁边惊奇地瞪眼:“谁啊?贺情?”
贺情那边自然听得到应小二说话,对着话筒就喊:“对,就是我!”
应小二本来正竖着耳朵听那边动静呢,听贺情这么一吼,明显听出来那边人的不快,心里估摸着这人还正在气头上,有点儿怯,伸手拉了拉他哥的袖口,悄悄地说:“哥,吵架了?”
应与将一记眼刀甩过去,甩得应小二满脸委屈。
当哥的想想又觉得算了,这气不能往弟弟身上撒,只得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后脑勺,轻轻说了句“没事”。
两人这会儿正往登机口走,一路赶着,机场地大,这会儿赶时间没空去头等舱休息室坐着。
关内的风吹着也冷,应与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电话那头传来贺情咬牙切齿地一句话。
“你连两个小时都等不了我,年后还见什么见……”
应与将闻言,面色一冷,也不赶路了,猛地止住步子,握着电话厉声道:“贺情!”
这两个字一出口,应与将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电话就被贺情直接给挂了。
应与将忍着身体里的暴躁因子作祟,反复深呼吸,任胸膛一阵剧烈起伏,闭了闭眼,随便找了个登机口坐了下来,手肘撑在双膝上,不再言语。
头一次看除了自己有人能把他哥怄成这样,应小二有些怕了,一步步蹭过去,蹭到他哥身边儿刚想坐下,就看到他哥掏了机票出来递给他:“你先去登机口,我等下过来。”
再傻也看得出是两个人吵架了,应小二屁股都不敢坐下去,又站直了身子,生怕点了他哥的火,小心翼翼道:“哥……你不会不回去吧?”
应与将拨了根烟出来叼上,也不点燃,只是狠狠地吸那烟草的味儿,沉声道:“不会,你先去。”
等弟弟走了,他一个人坐在软椅上对着手机里贺情的照片出了会儿神,试探性地拨了个电话过去,果不其然,没人接。
应与将站起身来,面色铁青,把嘴上的烟用指缝夹着给折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合拢了衣领,一身寒意,卷携着往登机口去了。
……
拿着手机,打开app研究,贺情猜了老半天都猜不到是改的哪一班。
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去找人查应与将的证件航班,挂了停车挡,把手刹一摁,他把座椅靠背往后调了些,闷闷地靠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飞机出港的方向。
这会儿七八点的双流机场,冷得要死,车里的暖气他也不想开,就那么裹着棉服坐在驾驶位上,今天开的那辆大红色的迈凯伦p1。
他甚至有点儿夸张地希望,应与将的飞机起飞的时候,他能往窗外看一眼,说不定就能盯到停在机场停车场的这辆车,知道他来过。
这是贺情示弱和让步的方式,哪怕其实应与将并不会知道。
现在天都黑了,整片机场就剩了t2航站楼的白日光亮,停车场的昏黄路灯,出租车排队的一片刺目的红,以及双流机场上醒目的两个字,成都。
他忽然想到应与将才来成都时拍的那一张机场,自己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存下来。
贺情盯着一架又一架出港的飞机起飞,又看着入港的飞机降落……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敲,前挡风玻璃上的反光都能看到自己的眉眼。
不一会儿,双流就下雨了,淅淅沥沥,一滴一滴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