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这个词很流行,就好像穿着破洞牛仔裤或者额前的一缕头发被染成黄色那样,很前卫,很时尚。说出这句话的人浑身充满了活力和激情,类似于用很土的方式说:“天呀,惊讶得我大牙都掉了,都掉了,都掉了。”要连续说三遍才能将这种惊讶淋漓尽致地传达出来。而一个“哇塞”就足够了。
“祝您用餐愉快!”女服务员好像成功地说了一段自以为成功的单口相声,接着笑着退下了。
“真是庸俗!”杨柳好像被侵犯了一样,面带愠色。红红的脸蛋上衬着的杏眼怒气冲冲地圆睁着。
林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不是很雅观的话,是在对方巧妙地引导下,或者说是诱骗下说出的。是自己太蠢还是内心本来就龌龊?看到杨柳不悦的表情,林风有些难堪,红着脸愣在那里。
一阵沉默。所有的服务员讲完这个笑话后,整个厅里都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安静了。大概有那么两分钟,就好像整个世界被消了音。正在讲话的客人,好像也被传染了一样,纳闷地东张西望着。
大厅电视的声音异常地明显了。
新闻重播时间。林峥嵘在西郊慰问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二人的眼前。二人所在的角度只要稍微侧头就能毫不费力地看到新闻的内容。
林峥嵘坐在叶时代家的客厅里。客厅桌子上摆着大米、白面、豆油这样的慰问品。后面站着一行工作人员。
林峥嵘笑容可掬,丝毫没有架子,像兄长一样在聊家常。电视画面中叶时代很放松,自然,不拘谨。
林峥嵘了解叶时代的经济状况后鼓励他要积极肯干,勇克难关。
叶时代询问起关于房地产方面的政策和福利。林峥嵘也耐心地解答。
他说:“自从房改以来,房地产逐渐市场化。但根本目的是让市民们都有房子住。当然,这其中调控部门要审时度势,注意其中的变化,适时调整调控的方式和手段。”
叶时代听着,不住地点头。
“像我,由于工作需要,住在单位提供的住处,面积也不小,但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觉得能满足基本的住宿需求就可以了。我和我爱人由于工作的原因,多年来也没有买房,早年在原单位有过福利分房。……”
周围的客人也被平易近人的林书记吸引。
并纷纷议论着:“这个书记不错,一点架子也没有。”
林风不动声色地看着。
当林峥嵘一行人从叶时代家出来时,林风才知道新闻画面里是西郊的事情。从红城火车站回来那天,林风乘出租车送叶小薇回家时,他看着叶小薇走进了这样一家院子。而且这家也姓叶,是不是就是叶小薇的家?
杨柳一直张着嘴巴,眼神中难掩惊讶:“这个人不是你家照片里的?他是去了?……,叶小薇刚才看新闻……是不是?……”
“这个人是我爸爸,他们应该去了叶小薇家。”林风的语气很镇静,但是内心却万分自责。
林风模棱两可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伤害了叶小薇的自尊……
“下面播放另外一条消息。红城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白智先生于今晨在家中病世。据白智先生秘书胡达先生透露,白智先生经营的企业展图实业经营一切正常……。白智先生的葬礼三天后将在二宝山公墓举行,鉴于他本人对本市公益事业的杰出贡献,预计当天将会有大批市民为他送行……”
火锅店又恢复了喧闹。
“前连天不是还说,没有生病,一切正常么?”
“是呀,这么大的产业,不知道谁来接班呢?”
“这个你操什么心,怎么也到不了你手上。”
大家谈笑风生地议论着。
杨柳和林风却不能冷眼旁观。几分钟播放的两条新闻,都与自己最亲爱的同学密切相关。叶小薇那面还好,一时心情不好,安慰一下就会好了。但是白星雨的父亲去世,却联系不到白星雨。
白星雨现在在哪?怎么能联系到他?如果赶不上父亲的葬礼,他会不会遗憾终生?
女服务员将亮得可以当镜子照的纯铜火锅端了上来。被炭火烧沸的汤底翻滚着,热气一浪一浪地扑向两个人的面孔。
林风左臂弯放在桌子上,右手用公用筷夹起一团酸菜。原本发青的酸菜立刻抱团沉入锅底,被筷子搅和后,像清澈河水里的水草,一根一根生长开来,向上浮起。颜色也慢慢变深,当从锅里捞上来的时候已经翠绿翠绿。
“你说他能看到这条新闻么?”杨柳语气中带着急切。
大概是室内温度太高,她额头上闪亮着几粒汗珠。长长的睫毛湿润了,不知是汗珠流了下来打湿了睫毛,还是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杨柳是不愿意将情感表露在外的。这一点,和叶小薇截然相反。
“希望他能。但是我们这地方新闻,一般只有在红城才看得到。”林风虽然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说破,但这是事实。
“他经常和我说起他的家事、他尊重并深爱的爸爸、他们父子俩相互照顾,相互鼓励的生活琐事。每当这时,我就想起我的爸爸,联想到我自己的生活。并常常被他这种乐观和自信打动。”
杨柳睫毛上闪着的亮光愈发明显。
林风默默地给她碗里夹菜,堆得高高的,杨柳一筷子也没动。
“我在班里大多数都是闷头学习,我也知道同学们都说我是‘冷若冰霜’。我不像叶小薇那样快乐地像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