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眼睛倒还好,仅是眯了眯,就适应了走廊里的亮度。
钱欣然相较之下,就显得比较夸张了。他本来就有点迎fēng_liú泪的毛病,平常在学校里,能少去露天的地方,就绝对不去。体育课只要是室外的,他宁可旷课装病,也不愿意出去。
为啥?因为一个一米八的,形似电线杆的汉子,立在风中,侧面45度角仰望天空(实际是仰望太阳)默默流泪的画面,太tm辣眼睛!
所以,当红衣萝莉一马当先,林枫紧跟其后,从有着粉红色门把手的大门中,信步出来的时候,在距离不远处的懒人沙发上低头轻声交流的王行云和拓麻,还没啥太大反应。
不一会,边吸鼻涕,边迎光默默流泪的钱欣然一登场,就被完全不嫌事儿多的拓麻给逮到了。
他心急得简直是从沙发上直接蹦下来的,光着脚,‘哒哒哒’地踩在光滑冰冷的地板上,王行云欲言又止,他却行动飞快,连一秒的时间都没给其他人留下。
“唉唉唉,你们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三个人出来,一个幸灾乐祸,一个眼神呆滞表情怪异。而最后一个出来的,竟然哭哭啼啼?这脑补的空间太大了,我现在所有想说和脑海中所猜测的,全tm是不可描述和马赛克。快快快,钱欣然,遭遇了什么非人的虐待和可歌可泣的苦情故事,都给哥说说乐一乐?”拓麻饥渴的双眼,灼灼如炬。他那幸灾乐祸的态度和催促对方快说地熟稔感,无形中倒缓解了林枫与钱欣然前不久尴尬无比的气氛。
林枫摸了一把宛若雕塑般高挺的鼻梁,替钱欣然解围道:“我们做了很久的电梯,它不仅能上下移动,后来还跟火车一样,还能横向移动……”
钱欣然用校服袖子抹了一把鼻涕,接话道:“然后到达了一个像是废弃花园的野外。在那里的所见所闻,都有点像‘拇指姑娘’的视角。所有的生物,都跟我们一样大……恩,很有可能是我们缩小了。然后住进了一个树洞,遇到了一个油嘴滑舌的蓝猫房东,然后进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视线内所及,满眼都是向下台阶的……下水道。”
这描述相当诚恳和朴实,却半点跟娱乐和八卦挂不上边。他不着急,拓麻却快急死了,忍不住‘嘁’了一声,打断道:“小白脸,你是不是忘了你到这里,到底是干嘛来了?该说的话到底说没说?挺高个子的大老爷们,怎么表个白还这么磨磨唧唧的。你又不是怀春的初中生,拿着情书不敢当面给的薄面皮儿小姑娘,至于这么害臊么!”
钱欣然脸上的红云还未消退,就遭遇了拓麻这种缺根筋似的大爆料,不仅脸、脖子和耳朵彻底红透了,连眼睛都急红了。
“你说的这话有歧义,容易引起误会,拓麻。”王行云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蓝白条纹的懒人沙发上传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钱同学说的是,想通过更近距离的接触,和一段时间的独处,让他确认对林同学的真实心意。没提确认心意后,要不要让当事人知道。以及,当事人知道后,会怎么答复他。你这样冒然的揭穿他的心思,会很棘手的。”
这一段的话的潜台词,实际是:如果钱欣然已确认了心意,且让当事人知晓,目前正在等林枫的回复,那还好。要是他还没确认心思,或者还没跟当事人坦白,那拓麻你岂不是,罪过大了?
拓麻当然知道自己的唐突,可能罪过大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毫无心理负担,又怎么会纠结于自己的‘罪过’大不大呢?
看这两人的热闹,显然比罪过不罪过的,重要多了。
王行云也知道拓麻奇葩的大脑回路。他刚才开口,与其是在‘谴责’他的‘罪过’,还不如说是,在转移全体注意力。
果然,最先炸毛的是几经打击和刺激,头脑过热,早已失去理智,脸色红如猪肝的钱欣然。
“你你你,保守客户隐私,是最基本的合作前提吧。你你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了!”钱欣然语无伦次地斥责拓麻的不守诚信。而备受谴责的当事人,却眼神迷离地掏耳朵,一副没兴趣继续听他说的架势。
最后看不下去两人持续不断争吵,出来主持公道的,竟然是林枫。
他极为不好意思地抬眼,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各人的反应后,有点认命地开口表示,不管他与钱欣然的私人感情进展到什么阶段了,那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如果拓麻真的好奇心这么重的话,恩,等到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结婚办喜酒的时候,一定邀请他前来观礼——作为红娘出席。当然,份子钱一毛钱都不能少。
毫无预兆就散播爆炸性言论的林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发表了怎样的豪言壮语。这一发言,成功地威慑到了走廊内的所有人。
一脸备受震撼的钱欣然,当场就蔫了,连带着挥向拓麻脸颊的拳头,都软绵绵地停在了半途中。反应倒是挺快,但被酸倒了一排牙的拓麻,生无可恋地被王行云架开了斗殴现场。原本几乎要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就这样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满脑子浆糊,仿佛突然中了亿万奖金的矮穷矬,傻兮兮地‘嘿嘿嘿’个不停。
另一个满脸嫌弃,连带着看向那黑白二人组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性。
身心俱惫的拓麻,终于抑制不住脑内有点失控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