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被她捏的地方,她的脸渐渐和幼年记忆中的脸重合起来,变得温热,可以触及。
陆隽嘴角弯了弯,说,我还没问你怎么给我惹来一群蜜蜂的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急忙问她,你不是和那家人走了吗?怎么会去唱歌赚钱?他们不给你钱花吗?
大夫说她贫血。
陆隽趴在床上,轻描淡写地说,唱歌是为了攒零花钱;虽然她没多说,但我知道她养父母对她不怎么好。
我沉默不语,比起我还有爸妈可以想,陆隽才是最惨的那个,可她好坚强。
陆隽伸过手来摸我杂乱的头发,说,你在瞎想什么?小屁孩儿!
一听我就来气,一把挣开她的手,道,什么小屁孩儿!你又不比我大。原来那天你是故意不给我们点歌啊。
她哦了声,不太认真地说,“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了想,“那天那首英文歌叫啥,还挺好听的。”
她轻声哼了句,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这首,你继续唱呗。我听着呢。”
她又唱了几句。
唱着唱着,声音越变越小;我才意识到,这家伙睡着了——她大概很累吧,我想,临睡前,摸了摸她瘦削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沄洇也听说了陆隽受伤的事情,二话不说收了自己东西回她原先的寝室。
我拿了东西送她过去。
沄洇一言不发地铺着床,我站在一旁,无事可做。只好拿了毛巾给她擦床头柜子。
“你睡觉占我地盘。”她突然讷讷地看着我说。
我嗯了声。
沄洇又说,“你晚上咬人,像只小狗。”
我再次嗯了声。
“我错了,我罄竹难书,我穷凶恶极,我罪不可赦,我……我这就走。”
沄洇扯着我的袖子,“我认床,会失眠。”
“那怎么办?”
她唔了声,不说话,大眼睛瞟着我,又瞟着她的床。
我明白了,“要不你睡我的那床,我睡这儿?”
她还是看着我。
不满意?我为难道,“可是陆隽都睡着了,总不能让她换床吧?”
沄洇摇头,“你留下来,我也不走。”
我一想,说,“那你舍友怎么办?她睡哪儿?”
“她睡她的床,你睡我的床啊。”
……
本来我答应地好好的,现在食言让沄洇孤零零地搬回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唉,挤一下就挤一下吧。
那晚上她舍友就睡在我们邻床上,我和沄洇睡一床。
我有点儿热,把睡衣下摆撩起来,露出肚皮凉快。沄洇隔着一片黑,不知怎么发现我掀被子的,又把被子给我盖回来,我又掀起来。
最后她就干脆把手掌贴住我肚皮了。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觉得肚皮上好像盖着一块丝绸似的,凉凉的滑滑的,也没去管它了。
一张床,沄洇侧着向我睡,我则摊开手脚躺着,只听到她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
不过我爱转眠,没多久变成屁股对着她,沄洇盖着我肚子的手就变成了搂着我的腰,下巴挨着我的后脑勺。
那晚我又梦到了陆隽,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的她。她朝我挥了挥手,不知道是和我oodbye.
第二天我回到自己寝室里,陆隽正反着手在床上上药,药膏涂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我走过去要帮她,她避开了我。
她说,“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
陆隽盯着我的眼睛,低声说,“我一住进来你就搬出去。”
“我睡觉姿势不好,”我斟酌着说,“怕碰到你的背。”
她脸色好了些,“让我帮你抹药吧。”我说。她没再拒绝。
“陆隽,你现在还在画画吗?”
她点头,“我想考美院,不过文化成绩不怎么样。”
我想这也情有可原,人的天赋太过突出,上帝剥夺点其余的东西,实在不为过。不过听说文化成绩不够,也上不了上学校,这和我们普通学生是一样的,不过陆隽还是有希望被破格录取吧。
她突然说,“原来我这个床位是不是住了人?”
我点头。
“和你认识?”陆隽问。
我再点头,一面给她上药,说,“我们是初中同学。她现在搬回原来的宿舍了。”
“你昨晚住她那儿?”她的脸贴着枕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她有点儿不习惯,我以后就回来睡了。”我说。
……
和沄洇一块儿吃了完午饭,我们沿着荷花池一路往教室走。
她问我陆隽的伤怎么样,我说有点严重。
沄洇说,“以前我也被蜜蜂蛰过。痛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说起来我还有些内疚,陆隽的背要是留了疤……
“大夫说她过敏,一时半会好不了。”我有些郁郁。
沄洇伸手按了下我的眼眶子,我哎呦一声,她说,“都青了,你昨晚没睡好,是在想着这件事吧?”
我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和沄洇坐在秋千上。
“陆隽,”不知为什么,我不想把陆隽是个孤儿的事情说出来,哪怕是沄洇,也不想说,“她父母不管她。”
“我知道她。”出乎意料的,沄洇用一种格外平静的语气说,“你说梦话的时候念过这个名字;还有你房里的画,背面角上写着陆隽的名字。你们早就认识吧?”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把头靠在沄洇的肩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