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一到马车上,便卸去所有伪装,靠着炉火抱紧了汤婆子。
轻络跟着进来,替他又盖了一件大氅,道:“闻言‘渐’解毒时周身寒冷,仿若经历一场冬蛰,却是没人说过会到这样的程度。”
“大概……是若弥太冷了,”云鹤闭目道,“到了罗那应当会好一些。”
“虽说不会这么怕冷,可身体变弱了许多是事实,”轻络道,“公子,这一痛苦你实在是不必受的,即使让小马儿看出你会武,我想也没什么大碍。他不是多嘴的人,念着你的救命之恩,他都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鹤没有说话。命是他救的,自然就不会因为这个要求齐骛做什么。这,不是他的初衷。
“我给您烧一壶姜茶,你喝着看看是不是好一些。”轻络道。
云鹤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了。他看着小炉上的暖烟升起,对轻络道:“今晚上,你的屋子让给齐骛住,我早晨对他说,今日你会在我屋里侍寝。”
轻络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鹤。
“你别露了馅。”云鹤道。
“怪不得小马儿气成那样子!”轻络惊道,“两情相悦最忌的便是这个,公子你在做什么啊?”
“两情相悦?”云鹤睁开眼睛,“你乱说什么?”
“你待小马儿这般好……”轻络道,“难道不是喜欢他?”跟着云鹤这么多年,还只见过这一人让他如此上心的,不是心悦还能是什么?
“不……”云鹤略皱了一下眉,“一个细作谈什么感情,这是大忌。”
“可是……”轻络不理解,谍支里又不是没有相爱成婚的!她看着面容清淡的云鹤,道,“小马儿那般关心你,只听你的话,昨晚还饿着肚子跑出去买汤婆子给你。大人,您没感觉到?”
云鹤想起那条滴水的里裤,摇头:“你不要在他面前乱说什么,省的误导他。他才十三,什么都不明白。若是将这愧疚,亦或是什么报恩,误认为感情,将来他总会后悔的。”
“哪里会有误导?”轻络不解,“互生爱慕,难道不能尝试一下?即使将来觉得不合适,那也是将来的事情。若就这么错过了,以后不会遗憾?”
云鹤一笑:“与我试一下,便是做我的男妾吗?”
“那是……”轻络语塞。
“我无法跟他解释,后院的女子我一个都没有碰过,”云鹤道,“我也没法解释,我身为大司农实质却是一个细作。”
轻络没有了言语。
“不是每个细作,都能刚好喜欢上可以喜欢的人。”云鹤道。像秦时与千影那般,实在是少之又少,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你……”轻络问他,“为甚还要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云鹤也不知道,也许是看见他的那一刻,便对他心生喜欢。那是不掺杂一点□□的喜欢。或许是他瘦瘦弱弱的样子激起了他的怜悯之心,或许是他干净乖巧的模样引得了他的感同身受,或许是他的眼眸过于清澈明亮,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信赖了他……他看到了墙角处的他,他望着卖椰糕的他,这段喜欢就这么简单产生了。
再后来,看到他眼眸里多了一份执着,云鹤的喜欢便又多了一分,他一向喜欢认真而执着的人。认真与执着,在云鹤眼里便代表了长久,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因为这份喜欢,才会待他好。但云鹤确定,至始至终,他对齐骛的喜欢并不带一分□□,自然不能称之为爱慕。
第62章 第62章
夜里到驿站,轻络果真就跟在云鹤身后,往他的屋子走。经过齐骛时,轻络甚至有些不敢看他。阖上门,轻络便急走几步到云鹤面前:“公子,你瞧见没,小马儿看着像是随时要准备冲上来剐了我!”
“你想太多了,”云鹤扫过一眼案桌,不打算看书写字了,“准备热水沐浴,我今日早些睡了。”
“好。”轻络点头退下,心思着待会儿定要去关照驿差将炕火烧热一些。
云鹤从箱笼里取了寝衣,正要往里间去,转身便看到了齐骛。他看了一眼窗户,道:“怎么爬窗了?”
“驿站里很安全,后窗之外一览无余,我过来时有看过。”齐骛整个一日都不太好,有些烦躁,又有些郁郁。他的视线落到云鹤手里的衣衫上,“这么早就沐浴?”之前与他睡一个房里,云鹤总要到老晚才睡,有个通房丫头在身边,竟一用完晚膳就沐浴?他深吸一口气!
云鹤点头:“是,你呢,过来有什么事?”
齐骛的嗓子压抑得差点说不出话:“大人,你在嫌弃我。”
云鹤的目光很清淡:“怎么会。”
齐骛沉默了一会儿,将小瓷瓶递过去:“今日的瑞草末。”
云鹤接过来,这小瓷瓶上还带着齐骛的体温,暖暖的。他抬眸看他:“还有什么事?”
“我……”齐骛道,“过来拿赤珠酒。”
云鹤一指案几上的瓶子:“搽的时候小心些,别伤了痂面。”
齐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正要说什么,这时候轻络领着人抬水进来。他一看,这么多桶的水,便不是一个人用的,想起那日与云鹤一同泡浴,再看轻络便是说不出的滋味。这时才想起来,他并不是第一个与云鹤共浴的人,轻络姐姐可能是一个,夫人也是一个,后院的那么多姐姐总也有的,甚至可能不是分开在两个桶里。
“小……马儿……”轻络顿了一下。
“轻络姐姐,”齐骛拿了赤珠酒,对她道,“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