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腾地起身,往江丛云那方向跑。
少年低下头,盯着脚边这只幼年澜虎,补充道:“此外,撕衣裳、跳到人肩头这类事也不可做。”
“喵?”
幼年澜虎讪讪地把爪子从江丛云脚踝上拿开,歪着头后退两步。
江丛云冲流霜扬扬下巴,示意他回去窝里睡觉,自己也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再度睡去。
流霜脑袋在被子里拱了拱,听得少年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才出来。
肉垫悄无声息点地,轻轻盈盈跃到江丛云枕旁。
幼年澜虎不打算再睡,且往后的几日都不打算再睡,他得时时刻刻守着,免得两脚兽趁他没醒偷偷离开。
他全然将之前“先挠后跑”的决定抛在脑后,一心一意要跟江丛云下山,去见识见识那个诸子学院。
第二天,江丛云睁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幼年澜虎蹲坐在侧,眼睛微闭,脑袋朝前一点一点。
“秃毛?”少年偏转脑袋,轻声开口。
流霜这次可不只是点头了,他整个儿身子往前一栽,啪叽一声倒在被子上。
江丛云看得好笑。
幼年澜虎骤然清醒,他在被子上滚了一圈,踩上少年胸膛。而少年正好起身,他就这么顺着被面滑下去。
嘶——
幸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被角。
如此持续了三天,夜夜顾泉都会来到江丛云窗下,往香炉里加料,夜夜都被捱不过去又睡着的幼年澜虎打翻。
这日少年睡醒后便踩着鞋走去打开衣柜,一次性将好几件衣裳取出。
流霜看出这是在整理行囊,他往屋内扫了一圈,发现自己需要带上的只有那床小被子和果盘里剩下的那俩枣儿。
幼年澜虎立马跳过去,先将枣儿丢到被子里,再爪子和脑袋并用,极为迅速地将被子卷成一个条,顶在背上。
江丛云不由得停下动作看他:“你是在告诉我你也要去?”
“喵!”小短腿踮了踮,流霜仰头道。
当然要去啊,我可是肩负着保护你这一重任的虎。
“此去路途遥远,且诸子学院并非随意进出的地方。”江丛云道。
“喵!”我连世界都穿越了,还在乎这短短一个月的路程?而且那地方不是学校吗,身为魔法生物我也需要学习的呀!
流霜又叫了声。
“不行。”江丛云把东西打包好,并换上一件玄色长袍,佩戴好剑。
“喵!”为什么不行!
流霜爪子拍拍地板,背上那堆东西因了震动滑落,他又着急地用前腿蹭回去。
“一会儿有人来接你,听话。”话音一落,江丛云便推门而出,再砰的一声将门合上。
流霜当即追过去,又拍又挠又顶,可就是打不开门。
这丫从外面上锁了!
流霜气得刨门,但指甲掀起来了都没能将门刨穿,窗户也被锁上,看来江丛云是铁了心不让他去。
他气鼓鼓地趴回自己那小垫子里,心疼地舔着指甲。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声音:“小猫,少主和几个师兄用过午膳就会下山了,我来给你送早点,吃完后我们一起去杨长老那儿。”
接着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着剑阁弟子服饰的女子弯腰将暂时搁在地上的瓷盘端起,正欲跨入屋内,却听得一串“铛铛铛”的钟声响起,她脸色骤变,手指间轻轻托着的白盘哐当一声掉落。
“出什么事了!”边问女子边拔出腰间佩剑,皱着眉冲出院子。
*
该来的还是得来。
流霜抬眼看着门外天空,下了一夜的雪停了,阳光为云层镶上金边。如此好的天气,却是天玄门与魔修攻上剑阁的日子。
他喵呜一句“再匆忙也不能浪费食物呀”,窜过去将烤鱼叼起,边咬着鱼肉边嗅空气里残余的江丛云的气息,四条小短腿迈得飞快。
江丛云你可不能死了!
死了谁来拯救被魔修毁灭的世界呀!
他囫囵将鱼肉吞下,在心里默念着。
一定要等我来,聪明绝顶的澜虎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江丛云的住所在后峰,去主峰要花上半个时辰,所以来往多是搭乘咎鸟。
幼年澜虎不懂唤来咎鸟的方式,四条腿都快跑断了,才摸着战场边缘。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喵!”
流霜被血腥气呛得几乎窒息,嗅觉线索也中断,他四处张望,未发现哪个站着的人是江丛云。
应该没死吧?
流霜内心打着颤。
那两脚兽从天上摔下来都还有力气来撞他,肯定死不了!
雪白的澜虎穿越尸海,浑身被染得通红,他声线发抖,回应的只有兵戈相交之声。
一瞬间流霜有些晃神,但又有一些东西涌入脑海,在麻木的死水深潭中掀起涟漪。
剑阁被灭的原因是什么?
剑阁被灭的原因——是悬天剑上镶着的那颗灵石。
那颗灵石乃剑阁初代阁主亲手击败的半神魔修心脏炼制而成,堪比圣品灵器。若为魔修所得,即使是个才跨入修炼门槛的,也能凭此越级斩杀元婴大能。
这也是为何悬天剑一直被封存在剑冢的原因,诸代阁主佩剑虽都会在死后入剑冢,但若是有合适的继承人,当代阁主有权力将之赠与,而悬天剑,千百年来未曾动过一次。
想明白这点,流霜拔腿冲向剑冢。
剑冢虽然只有一把钥匙,但魔修完全可以靠蛮力炸开!
仿佛是为了应证流霜所想,地面由远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