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没跟他接触过,但他也许跟信博仁不一样,也许他们之间,就像封宗耀与你。”
封逸远接不上话,他知道自己不该对信宁抱有偏见,尽管他是信博仁的儿子,回国后做的事却完全不是信博仁的风格,甚至拒绝了为他辩护。也许信宁本心不坏,只是跟信祁一样无可奈何。
想到这儿,他只好无奈妥协:“随你吧,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反正在家里闷的这么久了,也该出去透透气,缓刑又不是让你一味闭门思过的。”
44
年初八上班,魏成他们把聚会时间定在了初六晚上。想来聚会要喝酒,第二天定是起不来,被夏东升知道八成要挨一通训斥。
这天上午没人叫信祁起床,醒来就已经十点半,迷糊着缓了一会儿,听到浴室有水声,大概是封逸远在洗澡。想着现在起来了厕所也被占着,索性继续赖床,直到某人洗完出来换衣服。
封逸远一边擦头一边催他起床,信祁盯着他瞧:“你把头发剪了?”
“剪了啊。”他抬起头来,正撞上对方的目光,“太长挡眼就剪了。怎么了?”
“正月里剪头发……”
封逸远啧了一声:“我说你这人破事还不少,我又没舅舅。”
信祁没再说话,洗漱回来看到他正对着镜子换耳钉,试了黑的不满意,最后戴上了红的。
一挑眉梢又发现床边停着的轮椅上放了好几个纸袋——自从他的腿基本不痛了,轮椅就经常被封逸远放上各种东西——忍不住问:“你不光剪了头发,还买了衣服?”
封逸远点头道:“你过来。”
他说着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对方:“快试试,不合适我再去换。”
信祁随手拿起一件套上试了试,意料之中的合身。又看一眼标签:“你还是有钱。”
“没钱也不能亏待了你啊,大过年的谁还不添两件新衣服。”
当晚封逸远开着车,两人一同到了事先约定的饭店。
信祁本身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以前出于工作原因,也少不了出席饭局。若对方肯理解便往往以水代酒,实在避无可避,就只能中途寻个机会躲进厕所,偷偷地吸入药物。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哮喘是个可以致死的病,甚至不少人都认为他小题大做。也因此,这几年病情一直没能控制得很好,每次不得已去医院都免不了看医生的冷脸。
他不是个喜欢卖惨博取别人同情的人,有人肯理解他心存感激,不理解也便罢了,他不会多去解释一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从不甘心示弱。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封逸远身上。
魏成他们定了个八人间,早早地点好了菜,就等着他们过来。他一看到封逸远,便腾地从椅中站起,把眼睛瞪得老大:“你……厉、厉哥?”
“我姓封。”他撤开椅子,先让信祁落了座。
“呃,封……封……”
“直接叫我名字吧。”
魏成又盯了他半晌,从衣服看到头发,最后看到耳钉:“俩月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
封逸远并不想搭理他的问题,而问:“我姐呢?没约出来?”
“她说她要来的,不过现在还没到。”
“那咱们先上菜,不等她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来。”
魏成又瞄一眼信祁,虽然封逸远早跟他们说要带上信祁,也说信祁不会计较以前的事,可毕竟是自己绑架的他,现在见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相比之下信祁倒是很淡定,安静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看到魏成满脸惊恐,不禁无奈一笑:“干嘛那种表情,我又不会吃人。”
他这一笑,面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眉眼之间也仿佛漾起笑意,让人能感觉到他是发自真心的。怎样的笑容能缓解人的情绪他再了解不过,果然魏成挠了挠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啊你要喝饮料吗?不喝酒,饮料也有的。”
“不用麻烦了,我喝白水就好。”
封逸远瞥他一眼,心说你也就对别人会这样笑,对我就永远板着个脸。难免有些不爽,让魏成倒了酒,听见信祁道:“你开车还喝酒?”
“我找代驾不行?”
信祁闭了嘴,而挑起眉梢。他自然知道封逸远在吃什么莫名其妙的老陈醋,却不愿戳破,也不想辩解,反而觉得这样的他十分有趣。
魏成就不同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冒起了低气压。还是孔祥赶紧拉他胳膊让他坐下,才避免让他继续去触某人的痛点。
酒过三巡时姜音才迟迟赶来,身边并没有信宁随行。封逸远偷瞄信祁,他还是毫无表情变化,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桌人凑在一起着实尴尬,但好在有酒,喝到兴头上也就无所不言。除了信祁这个滴酒不沾纵览全局的,其他人全部喝大了舌头,连姜音都眼尾通红神色迷离。
最后也不知这场宴席是如何散场,封逸远一头栽在桌子上,扶都扶不起来。信祁无奈地看着这一桌人,忽见姜音掏出手机打电话,声音与她平常不同,显得格外的软。
见她要走,他赶忙叫人帮忙把几个醉鬼扶下楼,让外面的冷风一吹,魏成先醒了几分,跟孔祥打上出租。信祁从封逸远身上摸出车钥匙,把他塞进车里,便看到一辆车缓缓驶来,停在姜音面前。
他眯起眼,逆着车灯的光,隐约看到又是那个熟悉的车牌。
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