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个屁!”顾颐吃力地拍动翅膀,“你怎么……这么沉!你是猪吗?”
“说谁是猪!”唐骥大怒。然而他现在正被吊在半空中,一条性命都取决于顾颐的手——爪子和他的腰带质量,并不是争吵的好时机,只能悻悻转移目标:“明明是你的剑太重了!”
的确是很重。五百万亡灵,虽然无形无质更不该有重量,然而它们不只会影响被攻击的人,也同样会影响使用者。刚才唐骥在挥出那一剑的时候,就感觉剑身似乎无比沉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否则,刚才那一下他应该能把路易的半边翅膀都豁开。当然,如果使用的是普通银剑,即使豁开了,路易也会很快愈合,不会像现在一样必须立刻逃走找地方去医治伤势。
顾颐居然没有还嘴,而是抓着唐骥往桥上飞,只是速度并不快。唐骥不禁怀疑起来:“你怎么了?”按血族的力量来说,顾颐抓他这一百来斤根本不成问题。
“你别动——”顾颐忽然叹了口气,接着唐骥腰上就是一松,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往下再掉,顾颐突然由一化百,一群小蝙蝠像乌云一般裹住唐骥,下一秒就出现在桥面上。扑通一声,两人一起跌了下来。
“我去——”唐骥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呲牙咧嘴地去揉自己的尾椎骨,一侧身却发现顾颐躺在桥面上,一条左臂扭曲的角度明显不对,不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顾颐咬牙用右手抓住左小臂:“刚才撞在桥上了。”跑车爆炸的气浪把两人分别掀开,唐骥飞向桥外,他却被推向桥身,仓促之中只能用左臂抵了一下,结果骨折了。
骨折,即使对血族来说也是比较严重的伤势,倒不是说会致命,而是骨头的愈合要比肌肉和皮肤慢一些,而且如果不对好位置,很有可能长歪,那要恢复正常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我来!”唐骥翻身爬起来,跪到顾颐身边,小心翼翼地端住他受伤的手臂,顺着摸了一周,稍稍松口气,“还好。”骨头折断得很干脆,并没有什么碎骨,只要对准位置固定就行。
“那就快点。”顾颐皱着眉头,“别婆婆妈妈的。一会它自己长上了,对茬都不好对。”
“你急什么!”唐骥环顾四周,“总得找块夹板。”
顾颐从身下抽出个东西递了过来,唐骥眼珠子险些瞪出来:“你什么时候把伞带出来了?”屠刀就在伞柄之中,地狱的树木与亡灵自然契合,既可以收敛亡灵的气息,又能隔绝外界的生气对亡灵的诱惑,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剑鞘。不过刚才他拔出屠刀,就随手把伞扔在车里了……
“败家子!”顾颐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东西比你十辆车都贵重!”车有钱就能买,这个有钱也买不到。
“我那也是限量版。”唐骥反驳,一边握住顾颐的手臂,慢慢将骨头复位,随手抽下自己的腰带,把雨伞当成夹板,固定断臂。
这场景实在是可笑。唐骥才绑完就忍不住笑了:“胳膊上绑一把雨伞——好看!”
顾颐嗤了一声:“你现在也很好看。”
唐骥一愣,赶紧摸出手机,打开自拍瞄了一眼,顿时傻眼。
前几天他们一行四人在街上被研究所的人堵住,一只混合种魔鬼迎面喷火,把他的头发燎了一层去,后来好不容易才在发廊剪出点形状来,让他能去见李天翌这伙人。现在可好,汽车这一炸,整个半边脑袋都被燎到,就是发型师手艺再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一个胳膊上绑把雨伞,一个半边脸都是黑的,面面相觑片刻,忽然都露出点劫后余生的笑容来。
“管他呢,好歹命保住了就行。”唐骥往旁边一歪,扑通一声坐下,长吁口气,“幸好张良那小子机灵,借着侵入我电脑的时候发了消息过来——黑客就是黑客,路易那么看守着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要不是他把消息送过来,这次我肯定被算计惨了。”
顾颐淡淡地说:“这比他破解防火墙的同时往里种病毒要容易多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谁不怕死啊。”唐骥不以为意,“我怕得要命好吗?尤其要被你那个路易抓住,恐怕想好好死都不行。万一我也被送到哪个研究所去,给改造成了怪物——”
顾颐只觉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夏天的居然出了一层冷汗:“闭嘴!”假如唐骥被路易抓住——只要想想都觉得无法接受。
“怎么的,你以为你那个路易干不出来啊?”唐骥不满地刚说了一句,突然跳起来,“我擦,竟然把重要的事忘记了!康德!”
顾颐目光一闪:“原来他是内奸?”
“没跑了!”唐骥肯定地说,“难怪总部叫我立刻回去述职,一定是他捣的鬼!算算那个时间,路易打电话的时候,只有他在以回停车场给席勒先生拿软垫的借口,出去接了电话——很巧,被吴会长看见了。这次他肯定是被沈静言发现了,知道没法再遮掩,干脆就绑架席勒先生,拦住所有的人不能来接应我们。”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给桑琳打电话:“现在怎么样了?”
“大部分人都到了。”桑琳听起来也是火上房的样子,“你到哪里了?”
“南浦大桥……”唐骥苦笑,“我正在想办法拦车。康德那里情况怎么样?”
“席勒先生的情况不太好。”桑琳声音都有些沙哑,“你知道的,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