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但承熙穿得厚,像个毛球一样,倒是不怕。
为了照应乳母与小皇子,轿辇行进的不快,承熙对外边儿东西好奇的很,东瞧瞧,西看看,瞥见父皇正看自己,刚刚想伸胳膊叫他抱,随即就想起他和母后一起欺负自己了,恨恨的将小脑袋别过去了。
圣上看的一笑,正待将帘子放下,却见承熙又掉过头来了。
他还当小儿子是回心转意了,可还没等吩咐人停下,将承熙接过来,就见承熙鼻子一抽,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重新别过头去了。
锦书瞧见这一幕,禁不住发笑:“他气性可大呢,这么一会儿功夫,可好不了。”
圣上摇头失笑。
如此回了甘露殿,承熙还是闷闷的生气,圣上逗他也不理,锦书跟他说话也不理,缩在自己的小被子里,一个人闷着。
午膳时圣上回来,轻声问锦书:“怎么样,好了没有?”
“没有呢,”锦书在边上搅着承熙最喜欢的苹果泥,笑道:“一个上午了,怎么哄都不肯理我。”
“是吗,”承熙还没有这样过,这一回看起来是真生气了,圣上诧异道:“这么能捱?”
承熙听见父皇声音了,若是换了别的时候,必然要“咿咿呀呀”一会儿表示欢迎,可是这会儿还生气,就只是小耳朵动了动,缩在被窝里,什么都没表示。
锦书坐的位置离承熙不远,瞥一眼在床上别扭的儿子,冲圣上道:“倒是甜的很。”
她用那只小匙子舀了一点儿苹果泥,抬手叫圣上尝:“味道怎么样?”
圣上配合她,夸张出了一声:“怎么这样好吃?”
“是吗?”锦书微微增大声音,道:“那我也尝尝。”
承熙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那种淡淡的甜香味告诉他,他最喜欢的苹果泥正在被瓜分掉,顿时就伤心了。
——那是承熙的,都不许吃!
一共也没多少呢!
可是父皇跟母后都没听到他的心声,两个人聚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吃的可高兴了,一点儿都不知道承熙还没吃到,而且想吃的不得了。
胖娃娃伏在被子里,又气闷,又委屈,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锦书与圣上忍着笑,一道到床边去,轻轻唤他:“承熙,承熙?”
承熙还生着气呢,见父皇与母后过来,也不理会他们,气哼哼的翻一个身,朝里面继续哭。
锦书脱了绣鞋,自己上了塌,从小碗里盛出一点儿来,作势喂他:“吃不吃呀?”
承熙黑亮的眼睛对着苹果泥看了看,再看看还在冷战的母后,顿时犹豫起来,连眼泪都不知不觉的停了。
锦书知道他这就是动摇了,在心底一笑,却也没敢表露出来刺激他,只将承熙扶起来,那只小匙子送到他嘴边儿,喂他吃了下去。
“小花猫,”圣上拿帕子擦他还沾着泪的眼睫,怜爱道:“看你哭的。”
这句话勾起了承熙的伤心事,心里那股委屈又上来了,伸着小手打了父皇一下,又打了母后一下,才再一次张口,示意母后喂他。
“可不公平,”圣上扶着小儿子,笑吟吟道:“打父皇这么重,打母后怎么这样轻?父皇不依。”
肯理你就不错了,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承熙小眉头皱起来,跟圣上生气时如出一辙,顾不得母后送过来的苹果泥,他又一次在圣上臂上打了一下,顺道还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
“好了,快别招惹他了,”锦书好笑道:“要是再生气,就不好哄了。”
一碗苹果泥喂完,承熙的小脾气总算是哄好了,噘着嘴看了看父皇和母后,总算是伸出胳膊,示意他们抱了。
“不容易啊,”锦书还拿着东西,圣上便先一步将儿子抱起:“可算是好了。”说着,就抱他往前边用膳去了。
“年夜的名单已经在拟定了,只是有几个人选,总定不下来。”
锦书摸了摸承熙的小脸蛋,询问道:“宗亲们自然是不必多说,长公主一系,虽有陈阳忤逆,但婷华郡主毕竟也是皇家血脉,更与承庭结亲,自然是要有一个位子的,至于她的胞兄,也不好一个人剩下,还是一道过来吧。”
一月之前,陈家人与赵家人一道问斩,静仪长公主的夫婿陈阳在内,贤妃的嫡亲姐夫也在内,本朝接连两宗大案都在一处处置,连法场的地面都被染红了。
静仪长公主毕竟是圣上胞妹,打断骨头连着筋,锦书总要顾一顾的。
“也好,”圣上沉吟片刻,叹道:“你全权准备便是。”
“还有就是新春赏赐的名单,”锦书又道:“同去年相差无几便是了,只是大公主明年出嫁,夫家与母家便得多一份恩典,三皇子婚期也近了,萧家与静仪长公主都得安抚,嗯,长公主那里还要厚一点儿,免得贤妃看轻郡主……”
“怜怜想的很细致,”圣上抱着承熙,点头赞许道:“此外,怀化大将军与归德大将军两家的赏赐,要再重一些。”
“怎么,”锦书听得一怔:“七郎有意动兵吗?”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后宫不该干涉这些的,七郎只当没听见便是。”
“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圣上反倒不在意:“只是有这个意思,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那命妇宫宴时,便将他们家女眷排的靠前些,”锦书想了想,忽的笑道:“前些日子,宗室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