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书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上面有淑妃的枕头风,下面有顾斐的挤兑,顾家在太医院很有影响力,朝中很多人都跟顾家有往来,谁家里没人生个病呢。
如今,顾裴被认定是在刑部受了委屈才自绝,虽然黄尚书是冤枉的,可是,他去哪里伸冤呢。所以,可有预料,得罪了顾家的黄尚书,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的举步维艰。
黄尚书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当他得知贾琏捉住了当初纵火犯顾正元,与被派来灭口的顾三之时,他兴奋的双眸发亮。以他宦海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若不出意外,顾裴算是完了。
至于派遣刺客的顾斐,则很难说。因为,顾三是顾家的家生子,以奴告主,属于大逆。
按照乾元帝对淑妃的宠爱,这顾三的证言能否采纳,还在两说。
黄尚书说出自己的忧虑,贾琏笑道:“这个顾三证言固然不能采信,御史能不能风闻参奏呢?且我手里除了这两人,还有两个被收买的江湖草莽,他们手里可是有顾家的银票,虽然银票上面没有姓名,可是银票出自银号,属于谁家一查便知。”
黄尚书颔首:“风闻奏事倒是可得,可是,这朝中恐怕没人敢跟顾家杠上吧?”
贾琏一笑:“大人觉得吴煜如何?”
黄尚书皱眉:“他眼里虽不容沙子,可是他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被人揪住他一个小错打发去了太仆寺,太仆寺又嫌弃他嘴臭,将他踢出京,去了陪都管理牧场,关键陛下不待见他。”
贾琏笑道:“这您就别管了,我只想知道,当御史起了头,大人有没有胆量帮腔呢?”
黄尚书惨淡一笑:“我已经被你们绑上战车,中途惧战只怕死得更惨吧。”
贾琏伸出手掌:“今后还望前辈多多提携。”
黄尚书一笑握住贾琏的手掌:“后生可畏啊!”
黄尚书先行告辞,他要回去联络跟他亲近的闷声同年,以期他日朝堂上不至于被顾家碾压。
冯紫英却甚是狐疑:“琏二哥,那吴煜嘴臭,被天子厌恶,好容易将他踢出京都,二哥如何让他短期内回京呢?”
贾琏笑着从袖口里摸出一份奏章递给冯紫英,冯紫英看时,却是吴煜写给王子腾,关于海战的条陈。因为王子腾忽然升迁离开京都,这封信件落在王子胜手里,王子胜不知道此人能不能招揽,故而把信笺给了贾琏,让贾琏看看此人有无能力,值不值得保举。
冯紫英皱眉:“这又如何?王大人在南疆,远水难解近渴啊?”
贾琏又从袖口摸出一张奏折,却是王子腾保举吴煜出任都察院御史的保荐奏折。
冯紫英摇头:“这还是来不及啊?”
贾琏嘿嘿一笑:“王大人的保举奏章早在半月前就进京了,此刻应该就在陛下手里,只是不知道为何陛下留中未发。”
冯紫英伸出大拇指:“佩服,哥哥的消息竟然比我这个通政司的官员还灵通啊。”
贾琏一哼:“你是通政司的,我就不是?”
冯紫英扶额:“还真是,我到忘记这章了。只是二哥凭什么断定陛下会重新启用吴煜?”
贾琏道:“还记得徐家出事吧?”
冯紫英点头:“谁不知道呢,整个御史台的御史都跟疯了一般轰炸徐家。”
说到一半,冯紫英一拍手:“嗨,这一次顾家出事,七十多条人命啊,怎么不见御史台咆哮呢?”
贾琏竖起大拇指:“聪明。御史疯了一般撕咬徐家,把徐家弄得灰头土脸,若非圣上不想换皇后,只怕徐家就烟消云散了。如今,顾家出事,御史们却瞎了眼睛一般,鸦雀无声,你说陛下会如何作想?”
冯紫英打个响指:“有人左右言路!”
贾琏跟他一击掌:“太聪明了,兄弟!”
话已至此,大家都不用再说什么了,现在就看乾元帝还能忍耐几日。
之前,贾琏希望御史出来咬顾家,此刻却希望他们也越是沉默越好。不然,吴煜很难回京。
如此三天过去,京都御史依然雅雀无声。
这日傍晚,贾琏收到消息,乾元帝准了王子腾的举荐,命令吏部尚书,吴煜官复原职,依旧回都察院当差。
又是三日过去。顾裴虽然活过来了,据说伤了喉管,进食艰难,气息奄奄,每日由太医院亲自熬制参汤吊命。
就在大家猜测,暗中舆论纷纷,只怕乾元帝要格外开恩,开释顾裴回家治疗。更多人则在暗中嘀咕,乾元帝如此顾念顾家人,只怕久悬的太子位要落实。
顾家人似乎看到了希望。
第四日。
正是乾元帝上朝听政叫大起的日子。
众臣早朝。
大太监德福在上一声吆喝:“忠臣听命,皇上口谕,有事启奏,无事退班!”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出列启奏:“微臣顾清有事起奏。“乾元帝颔首:“奏来!”
尚书言道:“启禀陛下,眼下北疆鞑子,海疆倭寇蠢蠢欲动,屡屡骚扰,更有忠义郡王与忠顺王两个反贼逃窜在外,使得朝堂下上人心浮动,百姓庶民心不安宁,微臣以为陛下宜早作决断,以安民心。“乾元帝一哼:“依你说,朕,应该如何早做决断?对于边疆防护之事,不是应该由兵部上条陈吗?如何轮到吏部代劳了?”
裴尚书一愣。
乾元帝又自说其话。
“且朕对于北疆海疆叛贼都已经做出了应对安排,并增派了卫将军镇守北疆,保龄侯镇守海疆,他们正在日夜操练巡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