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上堂,顶头对上王慧心,顿时吓了一跳,当初王家可是说了,在京都再见她一次就会打她一次。稳婆忙着跪下辩解:“小妇人原本在乡下养老,是被这位官爷才接上京都来的,不是民妇自己进京来的。”
黄尚书面色一沉:“稳婆,你告诉我们,是谁勒逼你不许你上京?”
稳婆闭着眼睛一指王氏:“就是这位王二小姐。”
王慧心再次失态:“胡说八道!”
黄尚书斥道:“李夫人,你再咆哮公堂,休怪本官依法仗责。”
王慧心气哼哼撇开脸。
黄尚书又问:“稳婆,我来问你,当初你替李夫人接生,他拿孩儿十足月生产,还是早产儿?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律法不容。”
稳婆言道:“回禀大人,李夫人的儿子死足月生产,只因他们给了民妇一百两银子,民妇这才按照她们的交代胡说是七月早产。其实……”
都察院都御史是断案老手,瞬间察觉到了新案情,追问道:“其实什么?”
稳婆道:“民妇是京都人氏,王小姐结亲之时吐的昏天地黑,民妇亲眼见过,也见过她的怀像,她当时腹部微隆,应当是怀孕四月之像。若是要掩人耳目,当初应该号称六月早产才对得上,不知道为何王家人要民妇对外宣称七月早产。”
堂上中卫堂官闻言顿时心领神会的交换眼色,却是按下不表,这件事件不归本案勘察。
众人再看尚在懵懂的李明堂,各自露出怜悯之色。
李明堂不是呆傻,而是他在急速的几思索脱身之计。故而,他不仅没听见稳婆之言,更没瞧见堂上众人的眼色。
直到黄尚书点名问他之时,他方惊觉:“回禀大人,下官方才耳边嗡嗡作响,没听清楚大人之言,还请大人恕罪,再行告知。”
黄尚书叹道:“本官问你,那对李夫人当年未婚先孕知情不知情?”
李明堂当然之情,他若不知情,岂非成了绿头龟,忙着点头:“知道。”
堂上众人抿嘴暗笑。
冯紫英差点绷不住,直憋得面红耳赤,喉咙呼哧呼哧作响。
李明堂以为众人笑他偷情,忙着请罪:“下官当年乃是酒后失德,并非有意为之。后来也是恰逢发妻亡故,这才迎娶了夫人。这是我身为男人的职责。”
这一次,很多人破功,笑出了声。
堂上三人大人连同大皇子齐齐咳嗽,终究是涵养过人,忍住了笑。
黄尚书于是旧话重提,问道:“米氏,虽然证人证明了王二小姐未婚先孕,李明堂有杀妻动机,却不能证明他就杀了人。”
米氏言道:“回禀大人,民妇有人证。”
“是谁?可否上堂作证?”
“民妇的陪嫁丫头嫁给李明堂的书童,李明堂因为带着对亡妻情深的假面,故而对他们夫妻不错,那书童如今做了李府的管家,李明堂何时受伤,大人将他传来一问便知。”
李明堂顿时惨笑:“篪娘,你我结发夫妻,你真要做的这样绝吗?”
米氏讥笑:“既然我们是结发夫妻,你为何要为一个不守妇德,珠胎暗结的女人杀妻灭子呢?”
李明堂强辩:“你是失足落水,并非……”
米氏哂笑:“请看看你的小手指吧!”
这一次,黄尚书不再询问米氏,而是询问贾琏冯紫英:“当年的书童现在何处?”
贾琏面色讪讪,拱手言道:“他们夫妻正在殿外。”
黄尚书便道:“传证人上堂!”
李明堂的书童虽是李家的仆人,其实是米家替他买的小厮。
书童上堂跪定磕头:“回禀大人,小人在堂外等候多时,小人证明,李大人手指正是在夫人失踪那一日受伤,虽然他掩盖的很好,可是小人是贴身伺候之人,他岂能瞒得过。”
至此,案情大白。
黄尚书与两位堂官商议之后,将结果呈报给大皇子。大皇子却是摆手:“你们决断,孤只是来听审的。”
黄尚书便将案子结了,判定米篪为李明堂合法妻子,判定李明堂杀妻灭子罪证确凿。
王氏的地位,三位堂官们并未置喙。
李明堂这时已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等待他的怕事坐船牢底吧。首先,他这个官儿是做不成了。
米氏官司结案这日傍晚,黄尚书派人到了荣国府传信。贾琏看时,却见上头写道:当日火烧渔村之人乃是顾裴手下,也是顾家侧枝,此人名顾正元,右手六指。
贾琏见之大喜,派了鹞子给冯紫英送信,着他设法查清此人是否跟随顾裴进京,若没进京,希望冯紫英通过通政司的人将顾正元捉拿进京。贾琏在信笺中再三强调,此人乃搬掉顾裴的关键之所在,希望冯紫英慎重对待。
冯紫英很快通过鹞子传回来口信,就两字:放心!
翌日傍晚,冯紫英亲自到了荣国府,那家伙笑容满面,冲着贾琏拱手:“幸不辱命,那顾正元为了替顾裴打点,提前进京了,目前已经被我们通政司控制,正在对他秘密审讯,不过,那家伙很是强硬,已经熬了他一天一夜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认账。”
贾琏一笑:“我手里有几个孩儿,你不妨借去用一用?”
冯紫英抚掌:“好啊!”
贾琏便叫道:“鹞子,你那些兄弟中那个能把人整的生死两难的?”
鹞子言道:“一个张春哥,他之前是街上玩把戏的出身,他爹为了逼他学艺,经常把他整的得死去活来,他也学会了许多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