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摇头:“顾家人岂能亲自出面干这事儿?我告诉你吧,忠顺王府的长史,经常出入四方当。”
贾琏道:“他去赎当?”
冯紫英摇头:“不,他是当当!”
“可知道是谁赎当?”
“冷子兴!”
贾琏眼眸急剧收缩,当票?贾琏拉住冯紫英的手:“我要知道冷子兴赎当些什么,可以吗?”
冯紫英道:“关键是,冷子兴每次赎回来的东西并未拿回家去,他折身就抵押给六福钱庄了。”
“六福钱庄?怎么没听过?”
冯紫英道:“他是京都六家赌坊共同支撑的地下钱庄,故而叫做六福钱庄,哥哥你不赌博,不借款,不质押,当然不知道啊。”
贾琏这是方觉得自己的耳目范围还是太小啊。
他心里盘算,等下要问问贾芸,知不知道六福钱庄的事情。若是不知道,要让他把这一课补起来。
蓦地,他忽然想起赖大曾经说过,他的银子有两成投入到了西安的玉石场,也是忠顺王府的长史经手,就不知道,如今忠顺王府长史在逃,这玉石场落在谁的手里了?
贾琏忽然觉得这个玉石场也是一个守株待兔之所。只可惜,贾琏现在的手段,无法把手伸到西安那么远的地方去。
西安是北方军队的大本营,卫所的指挥使兼管全省的军政要务,一般都是皇帝的心腹,等闲之人插不上手。
贾琏想了想,因问冯紫英:“可知道西安的都指挥使是谁?“冯紫英一笑:“这我知道,英亲王的岳父陈远航,这种敏感之地,别人哪里插得进去?”
贾琏板着指头算着,忠顺王的长史在西安开办玉石场,英亲王的岳父是西安都指挥使。
冯紫英看着贾琏板着指头掐算,笑道:“不用算了,我知道他们的关系,英亲王的岳父是顾家的外甥。”
贾琏豁然开朗,顿时笑豁了嘴巴:“这七皇子可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啊,要钱有钱,要兵有兵!”
冯紫英摇头:“这不一定,他不算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淑妃上头有皇后呢,再有,七皇子自己头上还有六个兄长,最厉害的对手有两个,一个大皇子占了长,无嫡立长。还有一个子凭母贵,三皇子的母亲比七皇子的母妃位份高,三皇子本身也有文采,比七皇子年长。”
贾琏摆手:“大皇子既没有钱也没有兵,三皇子舅家纨绔当道。唯有顾家,书香门第,医药世家,传世百年,声名远播。这样子比起来,在所有皇子中无人匹敌啊。”
冯紫英思忖半晌,默默点头:“还真是啊。”
贾琏又道:“不过七皇子也有两点不足,一是排位低,沾不上长字。再就是才学上头,论文不如三皇子,论武不如大皇子。”
冯紫英再一想这也对,对着贾琏直拱手:“佩服佩服,这可真是,哥哥您说他好就好,说他歹,他是真有缺陷。”
贾琏拱手回礼:“哪里,若非是你知道陈远航的跟脚,我一直以为七皇子是讨了江南文人的好,却原来,人家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孔方兄也不缺,真是藏得深啊。”
冯紫英闻言问道:“兄长就这般断定,那六福钱庄就是七皇子的钱袋子。”
贾琏拱手:“只是怀疑,具体还要请风兄弟鼎力相助,查证落实。”
冯紫英见贾琏求他,心情很好,笑得十分爽快:“哥哥太客气了,掌握百官行述,本来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贾琏嘴里一嘘:“这话可别出去胡咧咧。”
冯紫英依旧笑眯眯的,躬身长揖:“多谢兄长提醒。”
凤姐如今挺胸大腹,府里的事情多是迎春料理,凤姐十分感激她,故而,自从贾母回了金陵,贾琏忙碌公务,凤姐一个嫌冷清,故而,便让两个小姑子迎春与惜春都跟着自己用餐。
最近,恰逢宁府要准备贾蓉的亲事,尤氏也因为可卿随着贾蔷去任上,贾蓉也不喜欢回府,她很是无聊,借口要惜春回府帮忙,把惜春接回去了。
凤姐索性让迎春搬进了萱草堂的跨院榴园居住,姑嫂们日间作伴说话都方便。
迎春也喜欢逑哥儿与巧姐儿,每每处理了府务,回家来逗逗侄儿侄女,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
原本迎春也足足十三岁,虚岁十五了,应该出去应酬说婆家了。只可惜,王氏殁了,迎春也有一年的孝期,到明年八月方才出孝。兼之,邢氏被发配去了金陵,凤姐出门不方便,迎春也就成天窝在家里。她倒是不急,觉得跟着兄嫂过日子很开心,却是凤姐有些着急。迎春正要说亲,却被王氏耽搁了,等迎春出孝,只怕好些的人家都被人定了,心里很是着急。
凤姐私下里托付于榴玥在宗亲里留意,凤姐希望迎春嫁在京都,她性子有些绵软,在京都方便看顾,免得被人欺负了。
这些事情凤姐只是私下里跟尤氏平儿李纨几个说说,倒是没说出口。
凤姐倒是很喜欢卫若兰,只可惜迎春是庶出,杨家婆媳不是好相与,不过,因为贾琏的地位直线上升,迎春也可以拼一拼的。凤姐还没跟卫家接洽,就发生了宝钗的事情。
如今卫家婆媳又因为宝钗的事情被太后娘娘叫进宫申斥,着她们禁足一年。
再者,凤姐也听贾琏说过,卫家老将军喜欢湘云,卫若兰自己也有此意,加上,卫家婆媳谋算宝钗的嫁妆,凤姐也吓着了,故而,再有希望与不想争取了。
这会子凤姐正跟迎春忙着路安排酒宴,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