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一见这个,眸露讥笑,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贾琏也笑了:“是不是觉得你背后有忠顺王府撑腰,我就不敢怎么着?又或者,你是嫌我自不量力,觉得我不敢跟忠顺亲王抢食儿?”贾琏慢慢踱到赖大跟前,抖抖契约:“我是不敢去问忠顺王府要银子,可是,我若是把这张契约献给英亲王或者熙郡王呢?”
赖大顿时变脸,英亲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熙郡王则是皇帝亲自教养的弟弟,形同儿子,这两人的圣眷无人能敌,忠顺亲王对上也只有炮灰的份儿。更遑论赖大主子只是忠顺王府长史?
这个时候,赖大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贾琏这个他从未正视过得小主子,想着一切跟贾琏有关的人与事,转眼再看贾赦,这个曾经对贾琏非打即骂的大老爷,几时起竟然对贾琏这个儿子言听计从了。
赖大咬咬牙,自己大意了。不该贪图荣国府的便利,迟迟没有脱离而去,到如今,被这个毛头小子拿住七寸,陷入困境。
赖大当然不会天真到把希望寄托在以为忠顺王府长史身上,且那长史不过利用他赚外块,而赖大则是利用忠顺王府长史的权利,作为他地下钱庄的□□。指望忠顺王府长史替他出头跟荣国府翻脸,这个长史绝对不敢,背着主子另起灶炉,被忠顺王知道,他就是个死。
赖大很清楚,这个长史就是一张虎皮,能够唬人,不能救人。
身临绝境,赖大悔不当初,不该欺负贾府无人肆无忌惮,做事毫无掩饰,得罪了大房父子,以至于如今全无退路。
自从上一次他挫败了贾琏救了王氏,襄助贾母再一次把贾赦父子踩在脚下,他就更加瞧不上贾赦父子们,说起来也是贾赦父子们缩手缩脚顾虑太多,才被他有机所趁。最终,王氏禁足,贾琏这个自以为是的小主子也不过一年多了两万银子而已。
反观赖大,他杀人灭口,最后却毫发未伤,得意之极。
至此,赖大更自大了。
赖大以为贾琏定会一蹶不振,从此安于享乐,从此再不理会大房父子的事情,孰料,这个纨绔少爷竟是越挫越勇。
赖大看着贾琏暗暗咬牙,他一向得意自己生了个好儿子,原来混账的大老爷贾赦,也有个好儿子。
贾琏比自己的儿子还占据了先天的优势,如今有王子腾与张家,只怕这个从前阿斗从此一飞冲天。
赖大心中越发后悔,自己太大意了。贾赦贾政他从来没怕过,哪怕上次被贾母送给贾赦侮辱谩骂,赖大从来没上过心,左不过是几个混吃等死的玩意儿,什么威威赫赫,如今的荣国府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皇帝老子哪天不高兴了,哪天就能把他捏死。
可是眼下,赖大却对贾琏心生忌惮。心中暗暗担忧,眼下赖家只怕倾家荡产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赖大在心里祈求贾琏的胃口小一点,能够看在钱财的份上饶过赖家,只要挺过今日,他马上脱离贾府,凭他的安排,不愁不能东山再起。
赖大面上的讥讽褪尽,想着这般时候,家里并没有人前来问讯,贾琏又拿着他书房的票据与契约,这说明赖府已经被抄了。赖大顿时一阵心慌,母亲呢,妻子儿女呢?
想起儿子赖尚荣,赖大心里彻底没了脾气。
赖家为奴,虽然赖尚荣五岁的时候就脱籍了,可是,本朝有令,凡贱籍从良,三代之内不得科举,赖尚荣虽然文笔滔滔,满腹诗书,可是想要走仕途,必须走捐官的路子,且捐官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虽然赖大如今能够自寻门路,可是有旧主出面保举,才能更加彰显出仕者的才具与品德。
所以,赖大虽然瞧不起贾府的老少爷们,却还有求于他们,天天哄着他们玩儿。
赖大之所以没有急着离开荣府自立,就是为了儿子赖尚荣。
如今,赖大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这些纨绔们再不会任凭自己糊弄两句就百依百顺,让自己予取予求了。
他知道自己盗取库银之事暴露,儿子赖尚荣再要出仕,他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一想,赖大看向贾琏的眸光再没了平日的从容淡然,他有些沮丧,更多的却是忌惮。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栽在这才被他玩弄于鼓掌的纨绔少爷手里。
赖大看着贾琏,他知道贾琏需要什么,他是有求于人,因微微低头,向贾琏表达了愿意和谈之意。
贾琏一笑,手指一弹,解除了他被封住的穴位,他麻木的四肢顿时过血了,慢慢恢复了知觉。
赖大也不啰嗦,朝着贾琏慢慢跪下了,却是腰杆子挺直,并不磕头求饶:“我想问问二爷,如今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献给二爷,连宅子我也不要了,二爷能不能就此罢手,饶放过我一家大小?”
贾琏却不回答,说起闲话来:“六年前,你偷盗二十万银子,如今竟然多出八十万,我真是佩服得很,搜出了这一百万,真是替我解决大半问题,论理,我该满足,可是,有人告诉我说,你家财富里面的金银结构不合理,你家也曾经使奴唤婢的大家子,后来在我家老祖宗打江山的时候投靠过来,虽然卖身为奴,骨子里从没觉得自己下贱,总想着一日东山再起成为人上人,是不是?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传承家族的储备金呢?”
赖大闻言心肝一阵乱跳,眼睛不由自主的抽搐,贾琏这一问戳中了赖大的肺管子,不过,赖家的确还有另外一笔财富,那些东西可是赖家东山再起的本钱,贾琏已经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