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箭时取血太多,累极而眠。”
“……哦。”即曳一派诚恳地建议,“皇上内伤颇重,可需草民为您疗伤?”
“不必。”慕容曒冷淡拒绝。
这样相顾无言等了一会,没想到第一个到的不是跟着即曳那群人,而是宁王栖月。
即曳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栖月是会缩地成寸么,江左离木仓最近的一个州,即使日夜兼程,最快也得三天,他只花了三个时辰,怎么可能到的这么快!
栖月整张脸都是铁青的,衣角沾了泥土,常年整齐的黑发此刻却略微凌乱,看起来比慕容曒还要憔悴疲惫。
他一步步走到慕容曒面前,面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沉和压抑,开口时声音也没了惯常的温润,十分粗哑。他问慕容曒,“你有没有事?”
“还好。”
“她呢?”
“不好。”
“把她给我。”
“不能。”
栖月的手控制不住地捏紧,猛地转过身去,大口呼吸着,风雨快要压不住了。
“你是何时从江左动身的?”慕容曒突然问。
“听到她摔了镯子之后,开始准备。”日夜不歇将十四州的账本全部没收,连看一眼也来不及,原本该走走过场才抓的人,直接捉了起来,一品以上的,全部押回皇城定罪论处。然后马不停蹄往回赶,路上听到慕容曒和郦清妍坠崖的消息,直接弃马,全程轻功,一路从江左飞了来。栖月已经连续五天只休息一个时辰不到,丹田都在隐隐发痛。
慕容曒冷笑,“果然,你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我身边。”
栖月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你受了伤,先回宫好生治疗。”又说了一遍,“把她给我。”
慕容曒抱着郦清妍再次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她已经不只属于你,不一定非要你的血,我也能治好她。”
栖月突然吼出来,“不要再任性了!”
“把她给你,才是真正的任性。”
即曳从栖月出现那刻起就躲得远远的,作壁上观,他可不想成为盛怒之中的栖月的泄火对象,在栖月还下不了手揍慕容曒一顿时。
不过这个结果……
即曳摸着下巴,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郦清妍醒来时,觉得眼睛有点疼,不知道是因为睡得太久,还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手刚抬起来按在眼角想要揉一揉,已经有只手抢先一步摸了上来,轻柔地柔按着,疼痛顿时舒缓不少。
“你可算醒了,昏迷这么久,若是再不醒,朕要杀人了。”
郦清妍闭着眼睛笑,“我不在,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的滋味如何?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嗯,你一直都很重要。”
从问完那句话开始,郦清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觉得身下的触感,似乎不是躺在荒郊野岭。眼睛犹疼的睁不开,伸手在四周摸了摸,顶级丝绸的触感如此柔滑舒适,身上穿的不是那件已经快避不了体的发臭了的破衣裳,而是久违了的干燥寝衣。于是明白过来,“我们回来了?!”无法掩饰的惊讶和欢喜。
“回来了。”慕容曒的声音温柔的简直能掐出水。
“太好了!嘶……”郦清妍下意识睁眼,又忙不迭捂上,“眼睛怎么会这么疼。”
一条软软的白绫轻轻系上来,“太医和姬无病都给你切过脉,之前你调用寒意过度,又大量失血,伤了体内筋脉,不过还好不严重,好生养两日,注意别用眼,别见强光就成了。”
“哦。”郦清妍摸着眼睛上的绫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的伤怎样了?”
“你昏迷了足足五日,汤药都是靠灌,若不是还有呼吸,朕都快以为你已经死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说朕的伤该如何?”
“肯定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晕倒的,实在撑不住了。”小声嘀咕着,呆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问道,“那我现在在哪儿?”
“紫宸宫。”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让我回郡主府去?”说着兀自傻笑,“真要让我当你皇后啊?我可没有答应的。”
“二皇兄回来了。”
郦清妍脸上的笑容突然顿住,然后慢慢收进去。“哦……”
“不想见他?”
缓缓摇头,表情已经有些冷漠了,“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