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张母一脸慈爱地牵着一个身材修长、略显单薄瘦弱的,俊美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男孩子的手,喜洋洋地进了院子。
只是,当于幼怡和李扬名看清了那个男孩子的脸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翁嘉言?他怎么会在这儿?
再看看张母冲着翁嘉言的那股子亲热劲儿,仿佛是在用实际行动力向院子里所有的人表示“看这就是最最让我感到自豪的后辈”这样的意思。
隐隐约约的,于幼怡好像还听张母是在向众宾客重点推荐“这是大老板翁明源的儿子”,“家里有钱又长得好”,“学习成绩好还考上了重点班以后是个人才”之类的话。
而翁嘉言则十分窘迫。
这时,太姨婆突然说了句,“……喏,他就是张打铁!”
于幼怡一怔,朝着太姨婆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翁嘉言的身旁,还站着个一脸难堪的中年男人。
嗯,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又瘦又黑,非常符合基层劳动人民该有的气质。
太姨婆与于幼怡虽然是刚刚才见面、才搭上了话的。但是这么漂亮又懂礼貌的小妹子,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好不好?所以,太姨婆交代于幼怡道,“等下要喊人,听到没有?论辈份呢,张打铁是你的表舅舅!”
跟着,太姨婆拿着拐杖用力地顿了几下,喊道,“哎!张打铁,过来!过来这边……”
张母还拉着翁嘉言在那边喜滋滋地晒着,也不知她在晒啥。
被冷遇的张打铁听到了太姨婆的叫唤,自觉是找到了台阶下,连忙挤了过来,坐在了太姨婆的身边,又一连声地向太姨婆问好。
太姨婆指着于幼怡,笑问张打铁,“你还记得她是哪个不?”
张打铁打量着于幼怡,茫然摇头。
于幼怡立刻甜甜地喊了一声“表舅舅好”。
可张打铁还是不晓得这个又漂亮嘴又甜的小妹子到底是哪个。
太姨婆笑眯眯地说道,“她啊,就是于大海的闺女,叫做于幼怡……幼怡啊,你跟你表舅舅说说你那个事儿!”
张打铁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妹子,有些疑惑;更加不知道,这么个素未谋面的小妹子,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直到他完全消化掉刚才太姨婆所说的那句话以后……
张打铁突然一惊,立刻转头看向了张玉秋所在的方向。
于幼怡确实很想问问张打铁,十几年前在他家生了孩子的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一来她跟张打铁确实不熟悉;二来在张家问这件事,确实不太好。于是她也就有些犹豫……
结果这么一犹豫,翁嘉言倒是挤了过来,惊喜朝着她和李扬名喊道,“扬名、幼怡!你们怎么也在?”
于幼怡笑道,“这还真是……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我先问你,你跟这家什么关系啊?”
翁嘉言看了看张打铁,解释道,“这是我堂姑父,我堂姑妈今天没空,我爸爸就让我陪着我堂姑父过来,你呢?”
于幼怡微微一笑,朝着那个……在早春傍晚微凉时分穿着抹胸无袖连衣裙、身材颇丰、还在一堆男宾堆里嬉笑怒骂的张玉秋的方向,淡淡地说了句,“去年暑假的时候,我爸爸跟她离婚了。”
翁嘉言顿时了然。
——于幼怡的父母离婚了,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但见她现在冲着她妈妈连声妈妈都不愿叫,肯定积怨颇深。所以她今天来张家拜寿,应该是看在张母的面上吧?
但是张母那个人……
翁嘉言忍不住转头看去。
正好有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拎着一袋子礼品进来了,还笑容满面地向张母打招呼;可张母却一脸嫌恶的模样,还把头给转到了一边去……很明显是看不上位前来向她祝寿的乡亲好嘛!
翁嘉言忍不住又把视线投回到于幼怡的身上,心想,张母是个明晃晃把“嫌贫爱富”几个大字刻在脸上的人,为什么于幼怡对她的妈妈无感,却还要跑来参加张母的寿宴?
这么一想,这么一打量……
翁嘉言很快就发现,于幼怡正在跟李扬名“眉来眼去”的?
好吧,他一向知道表哥的心思。但平时,于幼怡的表现也实在是大方,大方到……让人根本感觉不到表哥跟她是一对。所以翁嘉言一直觉得,这两人之间,很有可能是他表哥一厢情愿的想法,于幼怡可能还真没什么心思。
但现在看来……
好像于幼怡也蛮主动的嘛!
这么一想,翁嘉言就觉得更尴尬了。
本来莫名其妙的被他爸爸赶过来陪着一向不太熟悉的堂姑父参加一个更加不熟悉的老太太的寿宴,这种感觉已经很格格不入了好嘛!
幸好看到了于幼怡和李扬名,他还觉得找到伴儿了呢!
可现在看来……
诶,感觉整个院子都是超级大灯泡,他自己尤其。
此时于幼怡也确确实实地在与李扬名不停地交换着眼神——
于幼怡:咱们要现在就向他坦白吗?
李扬名:不太好吧?这里人太多了。
于幼怡:但你不觉得,正好这个张打铁也在,直接弄清楚不好吗?
李扬名:问题是,这本来是他的私事。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咱们就调他的事,换谁谁不愿意。
于幼怡:你的考虑也是对的。好吧,那这事儿咱们不提了。
李扬名:我会找机会先跟他通通气的。
太姨婆瞪着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看于幼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