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夫人咬了咬唇,犹豫的低声道:“这也太残忍了。”
宋大夫人当作没听见,她费尽心思给自己儿子挑了苏氏这个诗书世家的大家闺秀,本来是想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让儿子学学好,但这个儿媳在闺中的时候估计只顾着学女戒之流,别说帮她儿子拦住莺莺燕燕,还把她之前赶到庄子上的那些丫头们又都放回了府里。
而自家儿子本来只是喜欢在府里狎玩丫头,有了这个温顺媳妇的纵容现在每天在外眠花宿柳,简直要气死她。
谷翠算是倒霉,要是平常她也懒得管这些小丫头,可偏偏她才知道她儿子赎了一个粉头,打算置外宅,就下了狠心要杀鸡儆猴给府里想攀高枝的丫头看。
婆子们把谷翠拖到了木凳上,以防她乱动,婆子拿了拇指粗的麻绳把她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凳子上,谷翠红了眼的拼命挣扎,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连堵住她嘴巴的汗巾子也变成了一团湿布,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宋少夫人看着觉得可怜干脆扯过了头不再去看。
宋大夫人锐利的目光巡视过院子中兢兢战战的丫头们:“都抬起头,好好看看勾引主子的下场,今日不看个清楚,我怕明日你们躺到板子上的时候,要怨我没给你们提过醒。”
不知道是不是秦兮的错觉,她感觉宋大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短暂的片刻让她笔直的背脊微微弯了下去。
宋大夫人的话落音,婆子已经扒下了谷翠的裤子,拿着几尺宽实木板子朝着她身上打了起来。
木板重击血肉发出的声响连绵不绝,从清脆到钝闷,见谷翠从挣扎到瘫了身体,任由板子一下下打在她的身上,双眼紧闭像是没有了气。秦兮直愣愣的看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整个人在颤抖,而瑟瑟发抖的不止她,这院子里的丫头都苍白着一张脸,特别是站在前面的,每个都看起来摇摇欲坠。
板子一次次从高处落下,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宋大夫人终于叫了停:“试试还有没有气。”
打板子的婆子把板子立在地上,手掌把脸上的汗水一抿,探了探谷翠的鼻息。
“回夫人,这丫头还有气。”
“算她命大。”宋大夫人也没有再打的意思,扫了一眼谷翠血肉模糊的身子,轻飘飘道:“拖回去吧。”
“是。”
宋少夫人扶着宋大夫人进了屋子,院子里的空气仿佛流通了起来,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少丫头捂着嘴巴都干呕了起来,秦兮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那股汹涌而出的恶心。
“要吐回你们屋子里吐去,夫人的院子,你们要是有胆子弄脏一块地方这丫头就是你们的下场。”院子的婆子见状指着谷翠厉声一吼,丫头们捂着嘴纷纷又恢复了之前的噤若寒蝉。
婆子对自己斥责带来的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谁和这个丫头是一个屋的,过来把这个丫头拖回屋子去。”
丫头们瘦瘦弱弱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再说谷翠血糊糊的,都不想靠近她。
婆子瞪了众人几眼才磨磨蹭蹭走出来几个丫头,走到谷翠面前扶她。
见几人都是扯着谷翠的四肢,想直接把她半拖回去,秦兮走出来蹲在了地上,头微微的低着:“我背她回去。”
“这才是懂事的丫头。”见秦兮的模样,婆子眯眼夸奖了一句。
有秦兮出头,其他人巴不得不要沾染晦气,都躲得远远的,谷翠受伤的是屁股,秦兮背着她没一会就感觉到手上占满了粘腻的液体,一点点把她的冰冷的手暖得温热。
秦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大约是她的三观还没有重建完成,要是不做点什么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脑海都要被这段记忆充斥。或者说刚经历过那么一件事,她急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是个现代人,没有被这个旧时代同化。
宋大夫人没有给谷翠请大夫的意思,下人们也不敢提,跟谷翠一个屋的人怕她死在屋里,彼此集了一些钱,给谷翠买了药。
说起来算是谷翠命大,熬了过去没死,她刚好了些还不能下床,宋大夫人那边就来接下来的命令,把她配给了庄子上的一个汉子。
那汉子死过一任老婆,三十多岁满脸水痘留下来的坑,腿还有些瘸,府里的丫头都可怜谷翠,而谷翠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
“本来还以为要死了,夫人开恩让我活下来,还许了我人家,有什么可可惜的。”本来不胖的谷翠瘦成了一把骨头,说着勾了勾嘴角,不过露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丫头们可怜她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话的,闻言就道:“若是让我嫁那么一个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他丫头一同应和:“那么一个男人,跟着他不说享福了,说不定他还会打人。”
“跟死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你倒是想的开,要是嫁给他还不如死了呢。”人群中的丫头见谷翠那么豁达,言辞中一点怨怼都没有,忍不住引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