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楚拉趴在玻璃窗户往外看,心里纳闷, 不是去组织村民们来学习嘛?
还没等她的思绪延伸,耳边传来了。
“咳咳,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
大喇叭的声音响彻云霄,萨楚拉才明白为啥自己提议一起去找人的时候村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了。
“城里来了同志给咱们上课,都赶紧放下家里的营生来大队开会。村东头的刘寡妇,村西头的王寡妇,村南头的张寡妇,村北头的李寡妇,你们都不要搞特殊,今天不来年底村委会不给发补助。”
“合着是个寡妇村儿啊!”
司机大哥竖起耳朵听着,嘿嘿的乐出声。
村长和支书在大喇叭广播完,俩人推开门招呼在另一件屋子的萨楚拉他们。
年轻人穿上雨衣和雨鞋,背上自己带来的东西,穿过院落到了村长和村支书的所在。
这间屋子显然要大一些,俩老头子正弯腰摆着凳子。岁数大了,看起来有些吃力。
萨楚拉他们自然不能干站着,放下东西帮着一起干,本就没几把凳子,十来个人几分钟就摆好了。
村长特意在中间放了一把,和萨楚拉说:“一会儿你就坐这里,谁要是不听讲,我就拿小本本记下他。”
兴许是不发补助真的吓唬到了社员同志们,不光东西南北四个头住着的寡妇来了,其他人能来的也都来了。
有带伞的,有穿雨衣的,也有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故意,披了个褂子就来了的。
反正不管穿成啥样,雨下的这么大,他们进门的时候都是湿答答的,有一位大爷没好气的问村长。
“学习,学啥习?我孙子上学都不学习,家里就没这基因!”
村长还没说话,村里其他人倒笑着开口了。
“哎呀,还说不学习,你看你这时髦词儿用的,还知道基因叻!”
大爷被人们臊了几句,憋红一张脸找了个位子坐下。村里的社员们一个两个,三五成群,和自己相熟的坐在了一处。
下手晚的没了座位,只好在后面站着,小声交头接耳,嗡嗡的说。
“谁给讲课呢?”
萨楚拉顶着这样的嗡嗡声走到了最中间被围绕的座位处,先站着跟大家伙打了个招呼。
“我是咱们青城地质局的,今年雨大,来给大家做一下防洪防汛的培训工作,防患于未然嘛!”
话音刚落,村长带头拍手,其他人跟着啪啪的拍手,然而转头就问:“啥是个防洪防汛?”
萨楚拉他们带来的司机探过头:“就是防发大水!”
“发大水啊,那直接说呗,整这些文词儿。”
村民们不太买萨楚拉的帐,反倒觉得司机这个人讲话很有意思,倒不如让他上去讲。
司机连连摆手,我给你讲个咋坡道起步还行,发大水还是让大学生讲哇。
“大学生呢?”
这个村子还没出过大学生,一听萨楚拉是个上过大学的,立刻肃然起敬。
正襟危坐,也不交头接耳了,摆出了听讲的架势。
萨楚拉见众人准备好了,坐在了座位上,拿出印好的防洪册子。
翻开第一页,给大家伙讲了起来。
“由强降雨在山丘区引发的溪河洪水、泥石流和滑坡等灾害,统称为山洪地质灾害。”
萨楚拉念完,自己都觉得这上头说的晦涩难懂,也不再念这些概念,直接翻到了后面的山洪先兆那里。
再讲之前,还问村民们:“社员同志们知道什么情况下会有山洪,不对,什么情况下咱沟里会发大水嘛?”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举手站了起来,胸前还带着红领巾:“老师我知道!”
“我爷爷说了,村里河没水了,就得带上东西跑路了!”
“这位小朋友说的很对啊!”
萨楚拉给小同学鼓掌,然后说道。
“本来好好的河,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才没水了对不对?等水攒的多了拦不住了,就一股脑的冲了下来发大水,还要带着泥沙石块。”
萨楚拉指着宣传册上的几幅图,给人们解释着。
“同时还有,当井水突然变浑浊,家里的房子变形裂缝,枯了好多年没水的井冒水了,这些都是山洪灾害的先兆,大家记一下啊!”
萨楚拉按着图册,挨个给村民们介绍着。
正说的兴起,村长老头站了起来,指着一位妇女道:“刘寡妇你不要打毛衣了,赶紧把大学生说的记一记!”
刘寡妇放下毛衣,假装没事人一样。村长还没说完,又看向别人:“还有张寡妇,你不要再纳鞋底了!谁再不好好听,下次开村民大会我要点名批评,还要在大喇叭上念!”
大喇叭念可太丢人了,张寡妇也不纳鞋底了,放下针线仔细听了起来。
萨楚拉举着小册子,跟大家伙说:“如果真是遇上发大水,不能往下面跑,要迅速往山坡坡上跑,到高地去!“
“那我钱咋办?房子咋办?”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村长脱下鞋朝发问的村民扔了过来。
“净不知道问点啥没水平的,让人家笑话咱们!”
挨打了的村民捏住鼻子给村长把鞋扔回去:“哎呀知道啦知道啦,赶紧把你的鞋穿上哇!”
萨楚拉鼻尖也隐隐嗅到了,不露声色的继续往下讲:“这种灾害下最忌讳的就是留恋财务!村长说的很对,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当然是命重要!”
她抱着一厚摞宣传册,一个一个的发给村民们。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