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了不起的人,语汇却这么贫乏啊!你泡马子时,应该花言巧语多了吧?」
「快给我松绑。」
不知道是不是嘴巴肿起来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放开我,让我回去。我会忘了今天的事情,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那还真谢谢你。这么宽宏大量,太感谢了……借狗人。」
「干嘛?」
「压住这家伙。」
「来了。」
借狗人迅速走到男人背后,抓住他的肩膀跟手臂。老鼠拿掉小刀的刀套。
「你们要干什么!」
男人发出僵硬的声音,额头也冒出汗珠。
「别激动,我只是要完成你的希望而已。」
白色的刀刃发出淡淡的光芒。毫无任何装饰的小刀,美得令人毛骨悚然。绳子被割断了。老鼠收起小刀,缓缓地拉起男人的手。他抓住男人的手腕,盯着对方看。应该已经获得自由的男人却一动也不动。也许是动不了,被灰色的眼眸盯住,想动也动不了。
戴着皮手套的指尖抚摸着男人的手心。
「我以为no.6的高官稍微给点苦头吃,马上就会叫妈妈要爸爸,什么都说出来。看来我错得太离谱了。」
老鼠一根一根地抚摸着男人的手指,轻声叹息,彷佛爱抚一般。
「你有种,太厉害了,应该给你一点奖励。」
男人的手心上,多了一块玻璃碎片,是破酒瓶的碎片。
「再一个。」
碎片边缘发出暗淡的光芒。
「这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颤抖着声音与身体,男人不停摇头。
「住手,别这样。」
「为什么?这是给你的奖励啊,你就收下吧。」
老鼠的手包住男人的手,用力握住。
风停了。宁静的屋内瞬间响起悲鸣声。力河变脸,错开视线。借狗人压着男人的身体,闭起眼睛,紧咬着嘴唇。
「说!」
老鼠握着男人的手,简短地发出命令。
「回答我所有的问题,不然,我要你五根指头都废掉。」
「老鼠!」
紫苑在出声喊叫的同时,冲了出来,撞上老鼠的身体。染血的玻璃碎片从男人的手心掉落。
「住手,快住手。」
大概是预测到紫苑的行动,老鼠既不吃惊,也不生气,连脸色也没有变,只是轻轻咋舌而已。
「别c-h-a手。」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这……这不就是拷问?」
「你有别的方法吗?你以为只要低头拜托,这家伙就会全部告诉你?」
「我……可是,可是这样不行,你别这么做。」
「紫苑,你快把那种天真的想法丢掉吧,否则接下去都不用做了。我们不是在扮家家酒,这可是战争。」
我知道,也很清楚。我很明白自己的天真,也了解接下来要开始的未来有多残酷。可是……
「可是……不行,不要拷问他,别这么做。」
「为什么?」
「他是人,不能折磨他。」
老鼠笑了出来。他别开脸,闷笑着。男人哇哇哭喊着,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借狗人喃喃地说可怜。老鼠穿着靴子的脚轻轻踢了男人一脚,然后转身直视紫苑。
「你听到这家伙讲的话了吧?西区的居民对这些家伙而言,不过是低等、该甸甸在地上的蝼蚁之辈,跟他们有天壤之别。他们根本不认为我们有血有感情,跟他们一样都是人。管我们是流血还是饿死……我们再怎么痛苦,也不干他们的事。他们就是这么认为。为什么只有我们必须要把他们当人看?如果我们是蝼蚁,那他们也不是人……」
「我不想看!」
紫苑叫得比刚才更大声。他大叫,阻止老鼠继续说下去。
「啥?」
「我不想看。我不想看到你折磨别人。」
紫苑突然觉得恶心想吐。对于这样的自己,体内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不想看?那闭起眼睛不就好了?你总是这样。遇到不想看的东西,总是避开不看,总是假装没看见。老鼠如此残酷,是为了谁?不全都是为了你?这不是你强迫老鼠做的事吗?要老鼠替你背负你自己该背负的污秽,而你自己尽在这里讲些漂亮话,不是吗?那些都是漂亮话啦,紫苑。你说的话,你做的事,全都是一些假惺惺的虚假。你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不会要自己心痛、也不会让自己受伤,尽会在这里叫着不可以折磨别人,叫着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