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在一起,看的不是缘分和痴情,还是那一辈子。要的不是彼此在干柴烈火中互相折磨,而是平平淡淡的温暖。
他对云觞,已然是……无可奈何。
段砚行缩在床头裹紧了被子,安静得一言不发。裴邵仁端正了一下坐姿,揉揉他的碎发,又换作身为兄长的亲切温柔:“可惜,叶慎荣是死心眼,他已经把你当成接近云觞的眼中钉,非拔除不可。以后,你凡事都要多留神了,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段砚行皱起眉头,深思的目光变得严肃而锋利。
j警告他的话里明示,将来倒霉的不止他一个。叶慎荣的手段是否像裴邵仁说的那样,里面有没有弄虚作假的成分,他暂时还将信将疑。
但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一丝忌惮,想到了一个人……
他在酒店里修养了两天,实在不好意思闲下去了,于是和马导演商量了一下。
《剑门》在秦皇陵的拍摄始终必须在这个阶段内全部完成,马宇重也是意识到即便让段砚行带伤上阵也不能拖沓剧组进度,横竖横总要熬过这关的。
大伙一起讨论后,决定让段砚行先拍“流毓”的文戏部分。
文戏虽是细腻的表演,考验演员的肢体语言和五官神态,分寸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情感要表达得深入人心。
可一点也不差体力活。
段砚行起了个早,折腾一上午任由化妆师摆布他的造型,过了晌午以后,已经露出些许疲态,虚汗直淌,受伤的肩部也一阵阵地疼痛起来。
小场务给他一会冰敷一会喷冷喷雾剂,止痛药也让他吃下去了,可层层厚首牛压迫神经和血管,还是疼得他龇牙咧嘴。
段砚行不曾有过这种经历,他以前身体好得像铁打的一样,伤风感冒躺一天就没事,连药都不用吃。两三天不睡觉地到处赶场子拍戏,偶尔还要分神照顾生病的云觞,人人说他是装了金霸王电池的小兔子。
不过,过去他会定期健身,现在换成裴易寻这个身体,想想就知道养得有多娇贵,拍戏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就算段砚行有毅力,裴家小太子的身体怎么消受得了?
按照剧情设定,轮到他的戏时,他站到悬崖边上,迎着冬末依旧冷冽的风,横臂平握一把四五公斤重的玉雕“冰剑”,犹如松木纹丝不动,只有风徐徐吹拂着披散于肩头的长发。
马导演不知在和编剧讨论什么,迟迟未喊开机。
提剑的臂膀虽不是他受伤的左肩,但毕竟筋骨相连,他必须保持站姿,忍住肌腱撕扯的疼痛不露声色。
灼眼的阳光当头直s,he下来,刺得眼里晕眩恍惚。
很快,汗便蒸蒸冒出来。
导演终于喊了a,他收剑还鞘,想着天边的那一道光仰起额头,说出台词时,冷汗已不住地从额角滑落。
导演看见那一道不该出现的汗迹,立马喊了cut,命化妆师去补妆。
结果,这么一个镜头折腾了五六遍,马导演把剧本一卷,黑着脸摆出一副雷霆万钧状:“不行,这一幕一会还要重拍!”
段砚行郁闷了。
他有伤在身,导演没有通融,依旧对他严苛挑剔,这到并不稀奇。
只是,在他的记忆力极少被这样反复叫咔,即使是前生拍第一部戏的时候,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马宇重大为不满地骂到:“裴易寻,我希望你专心一点想想自己该演出怎样的一个‘流毓’,我要的不是你翻版云觞的流毓!”
段砚行一听,不由苦笑。
十四年前,《剑门世家》这部戏让段砚行首次和云觞一同站在镜头前演对手戏,长公子“流熙”对三公子“流毓容,深切的信任与不顾一切的护短,乃至最后即便反目,依然抱有着宽容,戏剧x_i,ng冲突的情感缓缓流淌到了真实的内心里。
当他们彼此沉浸于角色中,双目对视时,云觞的“流毓”对他露出苍凉又无奈的笑容,他意识到自己对云觞起了邪念。
想独占他,想保护他,想宠爱他……
那时候的云觞才十八岁,傲视一切的目光冰清玉洁,明净而透彻。
被压迫在他的身下时却会无助地发抖颤栗,又不卑不亢,惹得他欲火焚身。
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一边温柔细语,一边俯下身吻去云觞白皙额角渗出的细汗,即便是那样轻柔毫无伤害意图的举动,也令云觞发出了一声恐慌的呻吟……
遍体汗s-hi的交融,以及他一再的挑逗和云觞咬破唇绯的孱弱笑容……其实有时候,他不太愿意再去回想他们开始的方式。
段砚行坐在椅子上怀着反省的态度去回想起这些过往,不由得长吁短叹。
恍然间,他看见一张脸,如山水秀丽,如泉流温润,一丝清雅凝在纤眉间,真真正正的一双明净而清澈的眼,静静地望定了他,露出一丝浅笑。
“你好像总是在想什么事情的时候特别出神,旁人靠近你却毫无所觉,我一直在想……”林云衍早已坐在他跟前,向他递过来一瓶水,用毛巾垫着,莞尔道,“会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你在回想的时候露出这么不同寻常的表情。”
清风里,林云衍一身素色的休闲便装,闲逸平和,坐姿端正。身影映着背后的山峦与苍穹,清清淡淡地入了眼,犹如一缕触不到的海市蜃楼。
段砚行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云衍小声呵呵地笑着,再把水瓶往他怀里送了送:“你刚才问人要水喝,喝我的吧。天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