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种种,如今想来如同落花划过水面。
江立忽然一笑,将玄商耳侧的碎发轻轻拂到耳后,问:“阿彻,陪我吗?”
玄商听不见,可他看到了江立眼中的似海深情,一刹那福至心灵,回了一句:“我爱你。”
我以我创世的孤寂换一个你。
若是此时瘦子和胖子在,一定会震惊不已。以玄商的身份,他的誓言是天地见证的,不容反悔,但江立毕竟是人类,如果有一天江立不在了……
江立微微低头,眉眼温柔。
他在岁月跋涉中数次跌倒又爬起,仿佛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有了这句话,他终于可以鼓起勇气,进宫去见那个人了。
王准和晋陵侯目送着两人走远,冬日的暖阳铺在路上,两侧的墙投下y-in影,那些官兵和暗卫的神情形容被黑暗覆盖看不分明,只有江立和玄商的身影越发高大挺拔。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走过尸山血海的回忆,邂逅小桥流水的相遇,最终共同面对岁月波折,直到走进滚滚的历史洪流,再不理俗世喧嚣。
人群中的梁烨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位江公子是谁了,同时他也想起了先皇的遗训,那时所有的皇子跪在外面,梁政被叫去里面跟先皇说话,刚开始声音很轻,后来先皇突然发怒,声音响得他们都听到了。
先皇当时说的是:政儿,你若即位,必诛杀江君未。
有魏德义带路,皇城军开路,江立一路无阻地进了宫,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宫中的模样却没有大变,江立认得出眼前不是议事堂,而是皇帝寝宫。
魏德义挥挥手让门口的侍卫和太监退下,然后亲自打开门。
“陛下,这是臣妾特地为陛下准备的……”
“你先下去吧。”
“陛下?”
“我说下去!”
“……是,臣妾告退。”
皇后太叔氏捧着锦丝糕子汤走出来,看到魏德义,收拾了一下神情,表现得高贵大方。
“今日天冷,公公这是打哪儿回来?”问完,她疑惑地看了看江立和玄商。
“替皇上办事,哪能感觉到冷。”魏德义笑了笑。
太叔衿道:“魏公公这一张嘴是越来越甜了。”
魏德义弯了弯腰,太叔衿就在丫鬟簇拥下走了,她前脚刚迈出外殿的门,寝宫里就传出闷雷似的咳嗽声,魏德义赶紧带江立和玄商进去。
☆、入v三合一
江立在现实与梦中无数次描摹回想梁政的模样, 稚嫩的, 成熟的,善良的,狠毒的, 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种。
华丽考究的帷帐拉开之后,露出的是一个瘦到病态的男人,高额薄唇,浓眉大眼, 脸部轮廓宛如刀削斧凿般硬朗,面相上是极符合王者的强硬霸气的,只是他斜靠在床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孱弱。
梁政随意地瞄了江立一眼, 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站着的黑衣男人,玄商恰好也在盯着他看,两人视线交汇之处仿佛疾水击顽石,哗啦啦迸出好多激烈的水花。
魏德义默默地退到远处, 感慨状望窗外的天空, 今儿个这天可真绿啊……
僵持片刻,最先开口的是江立:“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罪有应得呗。”梁政垂下眼, “好在你回来了,还能见我最后一面。”
江立皱着眉打量他,似乎正在思索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这样子在人前是怎么遮掩的?”
“见大臣就多穿几层衣服,至于后宫那些女人……”梁政笑了笑,“君未, 你相信吗,自你走后,我多看她们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江立才不会相信,真当他久不回京都就不知道这几年里有多少皇子皇女出生吗。干脆不理会梁政话中的暗示。
这时,玄商拽住江立的袖子,面无表情道:“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梁政也看江立:“你不为我介绍这位是谁吗?”
江立淡淡道:“他是玄商,我爱人。”接着他走到梁政的书案前,用皇帝的东西用得十分顺手,写下“梁政,大赟王朝皇帝”的字样给玄商看。
玄商接过那张纸,y-in森森地看了良久,久到江立以为他要闹小脾气了,没想到玄商突然抬起头,大黑眼睛一眨一眨的:“你的字,越来越漂亮。”
江立扶额,这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对啊喂!
梁政看着两人互动,眼中飞快闪过算计之色,面上却是有些惊讶的样子:“玄商他……是个聋子?”
江立下意识把玄商拉到身边,摸了摸他的耳朵,说道:“只是暂时听力受损。”
梁政点点头,突然道:“那你跟他说,我要和他公平竞争。”
“竞争什么?”
“明知故问。”梁政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你咯。”
江立还没回答,玄商也凑到江立耳边,小声却坚决道:“你跟他说,你是我的人,让他死了这条心。”
梁政拽住江立的手,凑近了开口:“你跟他说过我们以前的事情吗?”说着还故意在江立耳垂上呵热气。
玄商皱着眉扣住江立另一只手,一把把他拉回来:“你跟他说,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都成为过去式了。”说完示威地在江立耳垂上亲了亲。
江立刚想说话,梁政又用力拽住他:“你跟他说,我看他不顺眼,让他马上离开皇城。”
玄商再使劲拽回去:“你跟他说,我看他不顺眼,反正他也瘦成这样了不如早点退位麻利地滚出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