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谢谢。”
“谢什麽呀?朋友嘛……我赤炎还能让朋友受委屈麽?”
他左耳边的金环随著说话声一荡一荡,在夕阳下耀眼得仿佛又一轮豔阳。
“我就是喜欢他。”
翌日,九曲连环的廊桥之上,文舒正领著潋滟往前走,她忽然道。
文舒回过头,女子倨傲地抬头挺胸,闪闪的金步摇下是一双执著的眼,跟赤炎一样是墨中带著点赤色,一直用温婉小心地掩藏起来的张扬完全地显露出来,豔得刺目。
“从见他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她继续说道,说给文舒听也说给自己听。
那一年,天帝御驾降於东海,水陆各路仙家齐会。水晶宫里歌舞升平,极目繁华。东海龙宫的小公主还未成年,正是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时候,好奇地躲在珊瑚丛中偷偷看一眼。便是这一眼,没看到那个fēng_liú倜傥的二太子,没看到那个俊朗非凡的二郎神,偏偏看到的是那个紫衣银发,冷漠又傲然的天君。这一眼看过去,是夜明珠的光芒太柔,还是四溢的酒香也能醉人,脸上发烧,心如鹿撞,迷迷离离的,梦里也是那道贵气天成的身影。
她抬起眼看向文舒:“我也知道不能,可谁叫我那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天注定的事,我又能怎样?”
文舒不出声,想起今早的情形。
今早为勖扬君更衣。文舒拿出那身紫衣为他换上,衣摆上绣著银浪泼天,瑞气祥云。又为他挂上香囊,腰上悬一块莹白无暇的玉,紫线缠著银丝打成盘龙的样子周密地护在玉的周围。
勖扬君不说话,目光狠狠地看著镜子里的文舒。
文舒佯装不知,垂下头为他整理,满眼都是一片笼在烟雾里的紫。细细密密的针脚在眼前连成繁复的花纹,一线连一线,仿佛蓄了无穷无尽的话无从说出口,只能借著这针脚来默默地倾诉。
“换掉。”
文舒回过头,对上镜子里那双带著戾气的眸。
“换掉。”
他又道,语气更沈,厌恶的态度显而易见。
那袭紫衣被压进了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