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朝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脚,他半侧过身子,伸出了一只手,宽厚的掌心中托着一颗布满禁咒的珠子:“施主追了贫僧这么久,想是为了这颗内丹,贫僧向来不喜欢夺人所爱,一柱香换一颗内丹,施主可愿意接受?”
“那这一柱香里,你想要做什么?”翟九凤问道。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和施主聊聊天。”和尚坦坦荡荡,让人瞧不出一丝有y-in谋诡计的模样。但越是如此,越让翟九凤感到不安。
一柱香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做一些事情,这和尚摆明了是设下陷阱。
翟九凤不太想踩进去,但此时后退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翟九凤心头微紧,连带着呼吸也急促了许多,但她唯恐被和尚瞧出什么,只得强压了心跳,勾出一抹还算轻松的笑容:“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我一贯胆小,不知道你能不能立个誓,保证不伤害我和我的朋友?”
和尚看了她一会儿,深邃的眼眸好似动了动,又好像没动,他不说话,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
寂静如刀子,凌迟着翟九凤本就不多的镇定,她手心开始出汗,背脊也微微发凉,甚至到了最后,连鬓角都被濡s-hi了。
空旷的山林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风吹过耳边都是无声的,这样静谧的地方,无端让人感到了压抑,揉杂着和尚不正常的沉默,让翟九凤恍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他大概是要动手了。
翟九凤心中蓦地一紧,脚步也不动声色地抬了起来,可就在她要后退的时候,和尚却突然笑了。
他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既然不信,贫僧立个誓倒也没无妨。”举起了手,按照翟九凤的要求立了个誓,待天道束缚落到身上,和尚才又说:“如此,施主该信了吧,可还愿意跟贫僧聊聊?”
翟九凤见他当真无害人之意,悬在半空的心也哐当落回了实处,而先前压着的好奇则慢慢冒出了头:“那么你想聊什么?”
“就聊祖巫吧,不,或许该叫她凝光。”一边说,一边找了个块空地坐下。
翟九凤听见他提祖巫,心中虽惊讶,倒也没多慌张。这和尚深不可测,若是想除掉祖巫,定不会拖到现在才动手,而且,他方才还发了个誓。翟九凤心中安定,盘腿坐到他正对面:“凝光是祖巫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我冒昧地问一句,大师您是通过什么法子得知的。”
和尚抬手压了压,是个安抚的动作:“不用担心,贫僧的方法不能复制,你不用担心会有旁人看出她的身份。
我是有天眼。
你应该知道慧空吧,我是他最小的徒儿,当日一战,我跌入空间裂缝,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侥幸活下来,还因祸得福得了天眼。只是,这是后天所得,不能多用,否则身体承受不了,会爆体而亡。
前段时间,贫僧得到了这个内丹,因为它的波动太古怪,就开了天眼看了看,你大概不知道,我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放弃净化它,选择引你们过来。”
他抬起了头,悲天悯人的目光落在翟九凤身上:“阿弥陀佛,施主,你想知道你的未来吗?”
左手食指在眉心一点,抽出一团赤红的薄雾:“把手伸进来,你就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所看到的,就是属于你们的未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预知未来的,尤其是,这个未来很可能并不好。
看见他怜悯的目光,翟九凤的手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写崩了,及时告诉我,你们的意见是我改正的方向,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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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有关于未来, 翟九凤设想过许多种, 大抵都是要跟凝光在一起, 再不济也要跟凝光死在一起。她从不怀疑自己能做到, 因为她已经把底线放得很低了,她不需要多辉煌而美好的生活, 只求活着能看见凝光,死前能听见她说我陪你。
其实, 这样的未来也不容易做到, 但无论如何, 都不该是和尚看见的这样。
那太离奇了,翟九凤可以担保, 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师,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以为未来再怎样不好,也不会是这种结果?”
和尚收回了手,让记忆的光团回到自己脑中:“未来会不会变成这样, 贫僧也不敢打包票,但不管施主信不信, 这都是贫僧看见的。”
翟九凤:“好吧, 那就算这是真的, 它不也没发生吗?未来,未来是可以变的,对不对?”
和尚没有否认,但好半晌以后开口说,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怜悯:“贫僧的天眼虽不算绝对真实, 但偶尔看见的几次都未曾出岔子,未来许是能改变吧,但谁又能知道,你所做的改变,是不是推动命运走向既定的终点?”
这和尚如果去参加辩论赛,大概会是个顶尖的辩手,至少,就翟九凤这种程度,已经在他的舌灿莲花下动摇了。
她不禁有些慌,并开始仔细回想他给出的未来。
“照大师的说法,该发生的总会发生,那您给我看这段未来有什么意义?是早让我做心里建设?还是说,您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
边说,边抬起了头,希冀沉甸甸地压在心间,左突右撞却不敢宣泄出来。
她直觉这和尚有办法,但又害怕这只是一场空,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心绪起起伏伏,好似瀚海中央的扁舟没有着落。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