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勾肩搭背地来到路边摊,林河点了个拍黄瓜。唐峰说:“放开点,不用给我省钱。”
林河于是又点了个麻婆豆腐。唐峰怒其不争地拿过菜单,点了个水煮鱼,又去隔壁摊子上买了一桶扎啤,二百根烤串。林河心疼地看着桌上的菜,道:“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钱,咱俩aa吧。”
唐峰进城来之后一直省吃俭用,今天实在高兴,铁了心要挥霍一顿。他道:“不行,今天你只管吃。要不是你给我壮胆撑腰,我也没有自信去面试。这顿是哥谢你的,好好吃,不够再要!”
林河腼腆一笑,道:“是我沾了你的光才是。没有你,我现在还给人修空调呢。”
唐峰斟满啤酒,举杯道:“啥也不说了。为咱们的明天干杯。”
两人喝的醉醺醺的,结了账,沿着马路往回走。
唐峰喝了半桶扎啤,又要了一瓶二锅头,喝的实在有点多。
林河去上厕所,出来发现唐峰扶着路边的树,十分孝顺地跟它推心置腹:“妈,我以后有钱了……就在城里买大房子,把你和弟弟妹妹接过来,让你们过好日子……”
一条狗经过这里,对着树撒了泡尿,然后气势汹汹地冲唐峰狂吠。唐峰十分幼稚地像狗一样露齿咆哮。狗子慑于他的气势,立刻怂了。
主人抱起狗,小声骂道:“神经病!宝宝乖,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絮絮叨叨地说着走远了。
林河被晚风一吹,浑身清凉,头脑也清醒过来了。晚上散步的人看见这两个醉汉,都有点怕,远远地绕着他们走。
唐峰跟狗吵完架就困了,抱着树往下滑。林河赶紧上前去扶住他,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哄道:“别在路上睡,咱们回家了。迈步跟我走,哎对了,一二一,一二一……”
两人回去大睡了一天,次日收拾了东西,去公司办离职手续。班长问他们干什么去,唐峰照实说了。班长哈哈大笑,说:“你们俩逗我呢,还当明星,别让传销的骗去了。”
唐峰和林河的神情严肃认真。班长见他俩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有点没趣,道:“那什么,行吧,想好了就去办离职,叫人给你们把工资结了。祝你们成功。”
林河只想请个长假,万一被刷下来还能个退路。唐峰说:“请什么假,要走就走,这叫破釜沉舟。凡事留退路,干什么都成不了。”
班长按灭了烟头说:“就是,干这行的哪有长假。你们今天走,明天就有人来顶上。年纪轻轻的,有好前程就去奔,这小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林河还有点恋恋不舍,出去买了条烟跟班上的兄弟们分了,又聊了好一阵子,这才和唐峰走了。
当天傍晚两人背着行李搬进了双月流光的宿舍。李双月这次一共招了二十个人,每个房间四个人,一共五个宿舍。宿舍里没有空调,不带卫生间,走廊尽头有公共洗漱间和厕所。这是学员的待遇,等签了约,就能搬到楼上去。
三楼有门禁,刷脸加指纹才能进,是李双月等公司管理层和艺人临时落脚的地方,但各人都有自己的住处,这些房间平时都空着。整个三楼都是跃层套房,每户二百平左右,里头有家具有电器,每天还有专人负责打扫、换被单洗衣服。李双月自个儿有酒店产业,这里也按五星级的标准来布置。
林河和唐峰闲来无事,坐在一楼大厅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公司的宣传片,视频里把整个宿舍楼的房间都展示了一遍,充分显示了阶级之间的鸿沟。
四张床都是上铺,下铺是桌椅橱柜。唐峰和林河挨着,另外两个床板空着。当天是星期日,人来的不多,周一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同寝来了个一米九多的大汉。那人皮肤黝黑,梳着一头脏辫,脸上带着个黑超墨镜,像从黑客帝国里走出来的似的。唐峰端着饭盒走进来,跟他面面相觑,不动声色地感叹李双月海纳百川的审美能力。
林河向来与人为善,已经跟那位黑人兄弟认识了。他笑道:“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唐峰,这位是……”
黑人兄弟摘下墨镜,露出雪白的牙齿,伸出手道:“hey,我叫钟语。我是从香港来的,普通话讲的不是很好,请你多包涵。”
唐峰把饭盒递给林河,向钟语伸出手去。钟语狡黠一笑,握了个拳头捣在他手心里。
唐峰觉得这人有点意思,道:“欢迎。水房、澡堂和食堂都在一楼。热水24小时供应,中午饭从十二点供应到一点,这会儿赶不上就要等到晚饭了。”
钟语觉得这欢迎致辞十分实用,立刻放下行李,向食堂冲去了。
下午两点多,最后一个学员到了。那人模样挺斯文,拖着个行李箱敲了敲门,道:“打扰了,我叫李郝。”
林河正在门口站着,连忙跟他握手,道:“李郝,你好。”
李郝对这个谐音的冷笑话不怎么欣赏,敷衍地笑了笑,就算跟所有人认识了。
钟语跟人熟的很快,他拎着一罐啤酒,盘腿坐在床边用港普侃大山,说到他为什么这样黑,那是因为他的母亲是非洲人,父亲是香港本地人。两个人在大学里的舞会上一见钟情,后来就顺利恋爱结为夫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唐峰觉得钟语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出乎意料地有些浪漫主义的倾向,反差感还挺萌。
相比之下李郝的话不多,不怎么爱跟人打交道。他放下行李,去领了被